(二十三)
最後,還是登山猴幫了我,通過他的家族公司,幫我解決了20萬的銷售任務,雖然,他們暫時並不需要那批貨。那個月,我拿到了8千塊,而且是稅後。看著銀行卡裡的數字,我覺得,這世界真TMD現實。
登山猴的老爸不可能每個月都買我的東西,登山猴讓我把所有潛在客戶的一把手資料列了一串,然後拿給他的爸爸、叔叔們看。誰認識其中的一個,就逼著打電話給人家,「我有個侄女,現在做這一行,能不能抽點空閑接見一下。」人家自然不好拒絕。
登山猴眉飛色舞得拿個小本子在我面前念:「徐總,週一下午兩點;江總,週三上午九點,他不喜歡遲到,你要準時;衛總,週五到南京出差,住香格里拉,中午可以撥點時間給你……」
我那個高興啊,我說:「猴子,等俺有了錢,請你吃飯,想吃幾頓就幾頓。」登山猴聽了做傷心狀:「曾經有一個當老闆娘的機會放在你的面前,你沒有珍惜……」
(二十四)
當時正是初春,天氣還是很冷。我登著高跟鞋,拎著沈重的資料和樣品一家一家的拜訪客戶。最誇張的一天是早晨五點半起床,先做輪渡去江北,然後再乘公交車過長江大橋回市區。中午在路邊吃了碗餛飩,還把餛飩湯灑在大衣上,下午去新街口的東宇大廈,去了才知道,老總去工地了,我又衝沖趕往20公里外的工地。
因為髒了的大衣有礙觀瞻,我只好把衣服脫了拿在手上,工地那個北風吹得,那叫一個冷。我哆哆嗦嗦拿出資料,這個老總冷漠的一偏頭:「你再晚一分鐘,我又要走了。資料放在秘書這吧,我看了聯繫你。」我還沒來及開口,老總就鑽進小車走了。
看著寶馬X5絕塵而去,我狠狠的吐口了口水。然後狼狽的穿上大衣,踩著高跟鞋,在塵土飛揚、遍地碎石的工地高一腳低一腳的走出來。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乘上回家的公交車,人往椅背上一靠,很快就睡著了。等我醒來,資料還在,提包沒了。
(二十五)
一摸口袋,還好,手機還在。趕緊打電話給阿文,阿文還有心思調侃:「你錢包丟了,找我幹嗎?你找警察啊!」然後說了一句讓我崩潰的話:「我在蘇州呢。」
下了車,步行走回租住的房子。鑰匙也被偷走了,打了110,110通知了附近的鎖匠上門開鎖,鎖匠研究了一下門鎖,跟我說:「30。」我愣住了:「還要錢?」鎖匠說:「我們跟110合作,開鎖一直都是要錢的,我又不是雷峰。難開的鎖更貴呢!」我真的覺得崩潰了,眼淚嘩嘩的:「我錢包都被偷走了,銀行卡也被偷走了,我渾身上下一分錢也沒有,怎麼給你錢?」
鎖匠是個中年男人,大概跟我爸爸差不多的年紀。見我一哭,他也沒轍了:「算了算了,不要錢了。」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簡陋防盜門的鎖給弄來了,我哭哭啼啼地說「謝謝叔叔。」他擺擺大手,「走了,小姑娘一個人在外,自己當心自己。」
聽了這位陌生大叔的話,更是覺得自己無比淒涼。回到屋子,這才發現門鎖已經被破壞,無法鎖上。我用雙人沙發把大門頂上,然後自己合衣躺在沙發上,夜半聽見屋外有聲響,我心懸到嗓子眼,將手機按出110的數字,手指停留發送鍵,預備隨時「有困難找警察」。後來確定是同樓的鄰居夜半晚歸,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二十六)
清晨五點就醒了,因為很冷。蜷縮在沙發上開始琢磨該怎麼辦?阿文不在南京,公司裡任何一個同事都不可能有借我錢,還把錢給給送上門的交情,而我又實在不願意讓登山猴一次又一次的見識我狼狽的生活。
實在沒折,只好打電話給我們部門的林經理,將事情原委告訴他,打算先請半天假。出乎意料,林經理不僅讓司機送了500塊錢來,還安排司機找人幫我修門鎖,並載著我去銀行辦了挂失手續。
中午時分,林經理親自打來慰問電話:「破財消災,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上個月掙的多!」組織的關懷,終於讓我感到一絲的溫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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