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珍女士,蓉城在籍之草民也。世居金牛區天回鎮金華村。薄有家產,無非勤力於朝夕;三層小樓,冀望傳承乎後世。未料當局有大興土木之案,唐氏家宅當其道,吏員等挾威商於唐家,無非以小補之計勸誘,以黨國大局恐嚇,而唐氏不為所動。威逼勸誘數匝未果,當局乃於十一月十三日晨裹甲而出,於唐家擂鼓佈陣,其勢也洶洶,其陣也密密,皂者城管,盔者警卒,腆肚者、叉腰者、油頭者輩,無不面目猙獰;破拆機、挖掘機、推土機等,盡皆舞爪張牙。
唐氏大憤,登樓頂,張國旗,據理力爭,斥其無道。是時也,血色之旗風動於上,兵戈之陣環列於下。唐氏居高臨下而呼天,惡吏面旗斥罵以搶地。唐氏忽以汽油淋漓其身,期以自焚阻遏鐵甲之攻,未料腆肚叉腰者擂鼓鳴金,鐵甲隆隆向民居,五星之旗風中泣。唐氏悲憤無狀,再以汽油淋身,遂點火自焚。是時也,油焰騰空,唐氏被火,家人慘叫,旁觀者呼,而惡吏並城管警卒等木然環列,竟無援手者,亦無停攻之令。未及,唐氏焦爛於國旗之下。
唐氏燎焦入院,警卒密佈醫館,親人等竟不得探視,吏員曰"須得上峰首肯"云云。數日後,唐氏不治,含恨而亡。有金牛區城管吏員鐘昌林者告世人曰"唐氏乃抗法者也",是故,則唐氏之死,乃咎由自取者也。
論者曰:唐氏自殘,究屬不智,或曰:唐氏之死,或可遏阻拆遷惡政焉爾。余則謂:皆非也。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家園毀於惡政,則生不如死,冥界幸無拆遷之禍也。唐氏燎焦之軀甫離樓頂,鐵甲森森之陣昂然攻入,唐家哀號之聲猶在,家園頃刻之間蕩平,唐氏飲恨離世未幾,惡吏腆肚指斥隨即。以是觀之,則唐氏之死,無礙盛世之光鮮,難阻拆遷之大勢,不敵惡吏之洶洶,惟余草民之瑟瑟,如是而已,豈有它哉?
是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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