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至2005年間,貴州鎮遠縣每年至少有100多個超生嬰兒被強行抱到該縣福利院, 2005年後仍有超生嬰兒被強行抱到該縣福利院,不過人數相對少了很多。
"消失"的超生女嬰,展現的是人倫、貧窮、傳統觀念與利益之間觸目驚心的事實。
本報記者 黎廣 發自貴州鎮遠
李澤吉今年32歲,假如算上至今仍下落不明的那個女兒,他是5個孩子的父親,但是現在叫他爸爸的人,卻只有4個。
失去的女兒沒有名字,沒有出生證明,在李澤吉的腦海裡,甚至沒有模樣。但是她卻擁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於是,李澤吉只能叫她"老三"。
老三被抱走的時候只有36天大,李澤吉夫婦當時為了躲避計生處罰,早已雙雙去了浙江打工,在外出打工的兩年時間裏,又生下了兩個孩子。
老三的意義,就成了抵計畫生育的四萬罰款。
孩子究竟在哪裡?現在叫什麼名字?是生還是死?幾年以來,李澤吉一直在這麼問自己。
和李澤吉有著相同命運的父母,在鎮遠縣還有300多戶。他們都是因為無法交納超生罰款,而被迫默許將孩子送往福利院。而在福利院進行統一"改造"後,這些孩子以3000美金的價格被賣到國外。
思念還是時常地發生,但對於已經失去了的女兒,大多數人都像李澤吉一樣,"女兒不是最重要的。"
女兒的生命,就是一筆罰款
"我不敢回來,當時計生的人在我們村裡很厲害,砸房子搶耕牛抱電視的事經常發生,就是為了罰計畫生育的款,所以他們把孩子抱走,就表示說我的罰款不用交了。"
失去老三以後,李澤吉開始頻繁地做夢,老三在夢裡不斷地呼喊爸爸,但是夢中的老三沒有模樣。李澤吉沒有被噩夢驚醒,也沒有淚流滿面。
2004年農曆3月18日,李澤吉的妻子楊銀燕在鎮遠縣焦溪鎮田溪村爛橋組順利地生下一個女嬰。依照當地習俗,給小孩起名字,通常都需要等到孩子上小學的時候。"我好後悔沒有早早地起好名字,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叫她。"李澤吉說。
"老三"作為一個女孩是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李澤吉來說卻是準備再生一個孩子的開始。但由於害怕當地計生部門的4萬元罰款,李澤吉夫婦不得不在孩子滿月之前遠走他鄉,臨走之前,李澤吉將孩子送到了他堂哥李代武家寄養,堂哥跟他說,沒生出男孩,就別回來。
原本以為這是個萬全之策,但李澤吉沒有想到的是,計生辦的人,還是在當年農曆4月24日的時候,將孩子從李代武家抱走了。
儘管失去了一個孩子,但李澤吉再次回到家鄉的時候已經是2年以後了。"我不敢回來,當時計生辦的人在我們村裡很厲害,砸房子搶耕牛抱電視的事經常發生。他們把孩子抱走,就表示說我的罰款不用交了。"李澤吉坐在自己的祖屋門前,望著在晒谷坪裡打鬧孩子,毫無表情地說。
但他在2006年回鄉的時候,仍然滿懷喜悅。因為他有了一個兒子。
在整個田溪村,除了李澤吉家外,還有陸顯德的孩子也被同樣的方式抱走。陸顯德的妻子楊水英無法忘記自己的孩子被抱走的全部過程。
從楊水英家抱走的小孩生於2003年農曆12月27,在家的排行是"老五"。其實在楊水英家,第四個娃已經是男孩了,"老五"是一個意外。回憶起 "老五"被抱走的那一天,楊水英至今很懊悔。"我家男人去趕集了,要不會拿鋤頭跟他們拚命。"
回憶起2004年農曆4月15那一天,也就是"老五"被抱走的那一天,楊水英至今很懊悔。"我沒想到會那麼突然。"
那天中午12點左右,焦溪鎮計畫生育股股長石光應來到楊水英家。"他說我交不起罰款,就要把孩子抱走。"楊水英說。
"這個孩子我硬要,要罰款,我交錢。"
"你這麼窮怎麼交錢,誰叫你不把小孩引掉。"石光應說。
楊水英沒有任何理由反駁石光應。只能找來一床好點的小被子,給"老五"裹上。但她在孩子被抱出門後,就開始去追石光應。"石光應走的是後山一條很少人走的隱蔽小路,可以通到另一個叫路溪村的臘水坳,他們的車就在臘水坳等著的。"楊水英回憶當時的情況,說自己跑著跑著也跑不動了,孩子也不敢搶。
當天下午3點左右,楊水英和石光應抱著"老五"到了鎮上。楊水英說,這是她第一次到鎮上,"我不識字,到鎮上害怕回不來,上百裡地,到處都有分岔,我記不得回家的路。"她說那個時候,鎮上有車在等石光應,沒有辦任何手續,石光應就帶著孩子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石光應對楊水英說"不用擔心,娃娃養大了以後,福利院會送出國去。"
說罷,楊水英低下頭去,"後來我一直失眠,能睡著的時候,就一直夢到她,我好想她。"
福利院:以古城的名義
古城茜是福利院裡剩下的唯一一個孩子,由於智商有問題和先天性的眼疾,她一直沒有被領養,而其他的孩子都在此前被外國友人帶出了國。
2009年6月30日凌晨,鎮遠縣下起了暴雨。
這天下午4時左右,積水仍未乾透,在鎮遠縣共和中路的一條小巷子裡,青石板倒映出福利院斑駁的鐵門。500多平方米的一個院子被花欄一分為二,右側是一棟三層的辦公樓,福利院的副院長姚福建在這棟樓的一樓辦公,與其相去不遠的縣老年辦的辦公室裡傳來小孩的笑聲。
記者的到來引起了福利院所有工作人員的警惕,面對一切問題,他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但此時,縣老年辦辦公室的孩子走了出來,大約五六歲,身著一件腈綸制的粉紅色衣服,搖搖晃晃來到記者身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地叫著。
福利院副院長姚福建解釋說,她是孤兒,名字叫古城茜,遇到所有的男人,她都會叫爸爸,看到所有女人,都會叫媽媽。古城茜是福利院裡剩下的唯一一個孩子,由於智商有問題和先天性的眼疾,她一直沒有被領養,而其他的孩子都在此前被外國友人帶出了國。
據此前曾在該機構調查的《南方週末》記者楊繼斌所掌握的一份資料顯示,鎮遠福利院已經將2001年至今送養至國外的嬰兒全部登記造冊,這份冊子裡用了6頁紙記錄著80個女嬰的生日、撿拾地點、撿拾時間、入院時間、健康狀況、經辦人、送養地點等15項信息。其中有78名女嬰被送往美國、比利時、西班牙。
而80個棄嬰,都擁有了一個統一的複姓"古城",如古城茜、古城惠、古城梅、古城雯...... "古城"指的就是鎮遠。兩千多年來,鎮遠是名噪一時的水陸都會,扼守著由湖廣經貴州進入雲南和東南亞諸國的古驛道。
焦溪鎮計畫生育股前任股長石光應曾對這一事件進行過表態。石光應稱,他們掌握著全鎮所有超生家庭的小孩資料,小孩還在娘肚子裡他們就開始盯上了,小孩一生下來,快的二十多天,最慢的兩三個月他們就會把小孩強行抱走,不給抱也得抱,哭鬧著不給抱也得抱,因為這是土政策的強行規定,但是幾歲的小孩他們不要,"怕小孩能認路回家。"石光應說。
而另一個事實是,在2003到2005年期間,鎮遠縣的農村超生家庭幾乎沒有人能交得起幾萬元的超生人口罰款,這也是石光應所說的:"拿不出錢我們就強行抱小孩抵罰款,凡是被當地計生部門強行抱到鎮遠縣福利院去抵罰超生人口款的小孩只要是被抱進福利院就再也不給抱出來了。"
那古城茜是誰?老三、老五在哪裡?
古城茜:不是老五
那"老三"和"老五"究竟在哪裡?已經出國了?抑或已經死去?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說,大約10個嬰兒因為生病在福利院去世,姚福建否認了這一數字,但他確認了死亡事件本身。
遠在美國的古城雯的養母給時代週報發來一份郵件,其中一張報紙的掃瞄文件是2004年8月14日《貴州都市報》刊發的一則貴州省民政廳的公告,公告中刊登了 14名棄嬰的基本情況,其中有兩人的信息如下:"古城茜"(女),2004年4月16日生,同年6月8日被遺棄在鎮遠縣蕉溪鎮田溪村養育組村民陸顯德家門前;"古城雯"(女),2004年5月13日生,同年6月3日被遺棄在鎮遠縣蕉溪鎮車溪村李代武家門前。
這則公告的右下角寫道:望以上14名嬰兒親生父母見本公告之日起60日內速到鎮遠縣社會福利院認領,逾期不領者,我院將規作棄嬰安置。註:嬰兒姓名由福利院所取,出生日期均為福利院估計。
從這兩名嬰兒的撿拾地點看來,正與楊水英和李澤吉家的兩個孩子有著密切的聯繫。據李代武的妻子唐碧珍回憶,2004年4月20日,蕉溪鎮田榮寶副鎮長帶工作組路過李代武家,聽到嬰兒哭,就問嬰兒是哪來的。唐碧珍擔心承認這個孩子是李澤吉生的話,會被罰款,於是撒謊說這個孩子是自己打漁的時候在河邊撿的,田副鎮長當下表示,你不具備收養條件,撿到孩子必須交給福利院。於是,當天下午就把孩子抱走了。而李澤吉則表示,自己住在深山老林,哪裡能看到報紙,所以對於民政局公布的這一消息絲毫不知情。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從民政廳的公告和實際情況來看,有著莫大的差異-陸顯德和李代武的家門口,沒有出現過棄嬰。
至於報紙上出現的古城茜,鎮遠福利院的手冊中,編號43的資料正是古城茜,她出生於2004年4月16日,於2004年6月8日由蕉溪鎮田溪村陸顯德在自家門前拾獲。進入福利院的經辦人是姚福建。
但這一日期卻與陸顯德和楊水英夫婦倆提供的小孩出生日期不一致。更重要的事,陸顯德並沒有撿到過小孩,況且陸顯德家住在距離蕉溪鎮大約10多公里的大山頂上,交通極為不便,即使要遺棄女嬰,也沒有必要送去他們家。
為此,一位在鎮遠縣福利院工作了近10年的工作人員曾表示,"我不知道陸顯德家女娃的下落,但古城茜肯定不是他女兒。"這位工作人員回憶,10年來,福利院只接受過一個有眼疾的女嬰,而且是在鎮遠縣的大街上撿到的,這個女嬰就是現在的古城茜。
已經退休的福利院前院長肖培炎說,這麼多嬰兒,不排除登記時出錯的可能,肖院長也已經記不清古城茜的來歷。
那"老三"和"老五"究竟在哪裡?已經出國了?抑或已經死去?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說,大約10個嬰兒因為生病在福利院死去,姚福建否認了這一數字,但他確認了死亡事件本身。
女嬰的身價
至於這3000美金,鎮遠縣福利院的姚福建承認,78個孩子,每個孩子都以3000美元的"撫養費"被外籍人士抱走的。以當年的匯率計算,這筆款項相當於人民幣190萬元。
女嬰是如何"賣"到國外的?是她們選擇了洋父母,還是洋父母選擇了她們?
為此,時代週報聯繫了遠在美國伯利恆的中國籍華人胡英,她是古城慧養母的密友,她在電話中表示:"我們當時給鎮遠福利院交了3000美元。" 胡英補充了一下,她依然保存這當年的收據。
至於這3000美金,鎮遠縣福利院的姚福建承認,78個孩子,每個孩子都以3000美元的"撫養費"被外籍人士抱走的。以當年的匯率計算,這筆款項相當於人民幣190萬元。
樂樂(化名)大專畢業,在田溪村是個文化人,在他提供的一份文字資料中顯示,2003至2005年期間,"鎮遠全縣12個鄉鎮主抓計生工作的有關領導和計生工作人員將全縣所有超生嬰兒強行抱到該縣福利院,然後再經該縣福利院和該縣民政局的有關領導將這些超生嬰兒偽造假證以每個嬰兒最低24000元人民幣轉" 售"到國外去。2003年至2005年間,每年全縣至少有100多個超生嬰兒被強行抱到該縣福利院,並且2005年至今全縣還有超生嬰兒被強行抱到該縣福利院,不過人數相對少了很多。"
對於這份材料,石光應也承認,2003年之前,鎮遠縣之所以要成立那家福利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專門寄養那些被計生部門從各鄉鎮強行抱來的超生小孩,然後再等待那些國外家庭出"撫養費"來領養,從中牟取暴利,但2005年至今抱去的小孩人數相較少了。
據民政部公布的《外國人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收養子女登記辦法》中,並無中國福利機構向外國收養者收取"撫養費"一說。只是第15條提出,"國家鼓勵外國收養人、外國收養組織向社會福利機構捐贈。受贈的社會福利機構必須將捐贈財物全部用於改善所撫養的棄嬰和兒童的養育條件,不得挪作它用。"
尋找還在繼續
windy不會放棄尋找古城慧的親生父母,也會尋找在美國複姓"古城"的其他孩子,"windy事實上還在鎮遠資助了好幾個孩子,也是為了讓古城慧知道自己有個根在中國。"
鎮遠縣民政局在新中街一條極為不起眼的巷子裡。微風徐徐掠過,讓這個民政局的小院子顯得清新宜人。
6月30日下午3時左右,民政局辦公室的羅瓊珍向時代週報表示。"我們送出去的嬰兒百分之百,絕對是棄嬰或者孤兒。"但對於李澤吉和楊水英的"老三"和"老五",羅瓊珍猶豫了一會,"假如小孩的親生父母,通過調查真的還在,可以通過省裡辦理相關手續,將孩子送回來。"
而尋找被販賣的女嬰和養父母尋找親生父母的行動其實已經展開了。
6 月24日,鎮遠縣公安局胡雲龍和蕉溪鎮派出所蔡永飛,雙雙來到焦溪鎮田溪村的陸顯德家中瞭解被抱走的嬰兒一事。在陸顯德家調查時,胡雲龍接到一個電話,胡雲龍在電話中稱:"我來調查只對我們局裡負責,至於對方是誰我管不了那麼多。"但臨走時,胡雲龍仍提醒陸顯德:"如果村裡面和鎮裡面有人問你們,就說我們沒來過。"
6月30日下午2點左右,鎮遠縣公安局梁宏顥局長向時代週報解釋稱,雖然派了警員到下面調查販嬰一事,但所有的問題他們目前還沒有瞭解清楚,"並且最重要的是,我們只是協助相關部門進行調查。"當記者問起是什麼部門時,梁宏顥猶豫了幾秒鐘,淡淡地說:"很多很多部門。"他還表示,自己是2007年調到鎮遠縣擔任公安局局長,所以當年販嬰的經過,都不清楚。
而美國方面,胡英表示,古城慧從貴州來到美國已經好三四年,目前大約6歲,她的生活很好,身體很健康,而且喜歡游泳,喜歡體操,和她的美國哥哥關係也很好。而古城慧的美國媽媽Windy也曾經嘗試讓她接觸一些中國的東西比如學漢語,包餃子,但她興趣不大。
而在古城慧的養父母這方面,胡英表示,自從2006年開始,windy已經感覺到古城慧的家人還在中國,所以想盡了一切辦法與其生父母聯繫。"但是當時的資料都很凌亂,所以找到古城慧父母的可能性真的很小。"胡英解釋,當年領養古城慧時,她在資料上的情況是在羊坪鎮政府門前撿到的,隨後被送往孤兒院,但是在 2005年將古城慧帶到美國以前,還聽到寄養古城慧的阿姨說這個孩子其實來自湧溪鎮。"這可能意味著福利院已經將所有孩子的出生地全部打亂了,所以這個消息讓人覺得很迷茫,也很沮喪。" 更重要的是,在鎮遠福利院提供給windy的材料中,有關於《貴州都市報》刊登的消息,都複印在了一份A4紙上,"我們現在已經不敢確認這份資料的真假了。"
而之所以所有的女嬰都被稱為被遺棄,是因為《收養法》第四條規定,只有喪失父母的孤兒以及查找不到生父母的棄嬰和兒童才可以被收養。
不過胡英說,windy不會放棄尋找古城慧的親生父母,也會尋找在美國複姓"古城"的其他孩子,"windy事實上還在鎮遠資助了好幾個孩子,也是為了讓古城慧知道自己有個根在中國。"胡英說。
但是假如真的找到了,至於是否會送回國讓其家人繼續培養,還很難說。"但一定會和生父母取得聯繫,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過得怎麼樣,也讓孩子知道真相,然後繼續在美國生活。
超生女嬰:誰還在愛著你
儘管如此,李澤吉也承認,自從"老三"被抱走以後,自己並沒有去福利院看過小孩,他的解釋是:小孩都寄養在各個阿姨家,就算去了也找不到。
儘管鎮遠福利院曾"收養"過80名女嬰,但這些年間,福利院並沒有和女嬰家長發生爭奪小孩的實質性鬥爭,並且在時代週報的採訪過程中,記者也發現,被抱走的女嬰和生父母之間,其親情並沒有想像的這麼親密,其中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出現在經濟上。
李澤吉夫婦分配到的耕地只有7分,全部種下了稻穀,但是他們的地不向陽,一年下來,產量最高只有600斤。"這個產量還不夠自己家人吃,所以不得不經常跑出去打散工。"李澤吉說,即便如此,李澤吉夫婦一年的收入也只有4000元,算上維持生活的開銷,一年下來,家裡還是沒有絲毫積蓄。
"所以幾萬元的罰款,我們哪裡交得起,只能把孩子交給他們,用來抵那筆錢"李澤吉說。
儘管如此,李澤吉也承認,自從"老三"被抱走以後,自己並沒有去福利院看過小孩,他的解釋是:小孩都寄養在各個阿姨家,就算去了也找不到。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了楊水英身上,不同的是,楊水英在談及自己的"老五"時,眼裡攢了些淚花,她說自己是個文盲,萬一女兒回來了,只會說歡迎她回來。
重男輕女的思想在當地並不讓人覺得有問題,"我們田溪村有60%的人都超生,超生的都是女孩。"李澤吉說。為此,李澤吉為自己2歲的兒子起了個大氣的名字,叫李福耀。
李福耀還只能牙牙學語,但是他的左手已經戴上了保佑他健康成長的銀手鐲,並且還有自己的鞋子,而和他在一起玩耍的兩個姐姐(8歲的大姐姐在村裡讀學前班),都只是光著腳丫。
但另一個問題卻開始困擾李澤吉和楊水英這樣的家庭,假如孩子真的從國外被送回來,孩子是否能習慣貴州鄉鎮的生活習慣,楊水英和李澤吉都低下了頭,只有楊水英訥訥地反問:"不習慣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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