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日記封面全圖
【看中國記者柳笛報導】 2009年6月4日是中國天安門廣場六四民主運動屆滿20年,當年天安門廣場副總指揮封從德近日在香港出版了新書《六四日記》。這是第一本詳錄當時學運組織內部情況的書籍。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著名歷史學家余英時評論該書是「六四學運的最可信、同時也是最詳盡的一部記載。」近日,看中國記者對 《六四日記》的作者封從德先生進行了專訪。
作者近影
記者:您能談談《六四日記》的寫作過程嗎?
封從德 (以下簡稱封):《六四日記》這本書5月13號在香港由出版社出版,這本書原本是我六四後,在國內逃亡十個多月逃到海外之後才寫的,是90年到91年的手稿,當時叫"八九學運備忘錄"。原本只是要將我自己對六四的記憶記錄下來,當時就有35 萬字,522頁,手寫的,一直沒有想出版的。直到去年初,覺得20週年應該出版,就把它整理了一下做了精簡,壓縮了12萬字,然後增加了6 萬多字的註解。於是這本書就變成了兩大部分,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回憶,六四過後趕快記錄下來,因為這本書的主體部分是講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去逝直到6月4日之間的情景完整的敘述了一遍,第二部分就是這六萬字的注,其中不僅有我自己的記憶,加上這十幾年我自已在整理六四檔案的過程所蒐集的資料,後記裡則是六四後我們怎麼逃亡和流亡海外後的情況,尤其是這其中包括了91年夏天,由17個流亡學生開了八天的研討會,並於93年將會議的錄音整理出版了一本《回顧與反思》的過程記錄,後來《天安門》這個電影出來後,雖然做的不錯,卻對於89年六四的運動產生很多誤解,對外也造成很多誤導,所以98年出了一本書做了一些澄清,到2001年辦了六四檔案這個網站,05年我從法國到美國來工作,再到去年我到加州舊金山這邊來,這些內容都收錄在後記中。所以《六四日記》 主要是根據我的記憶,當然還參考了很多當事人後來的回憶以及最近我又找到了大量的當時的報導,和其它的資料。
作者當年
記者: 這本書的主體部分是向人們講述六四的真相,那麼從89年4月15日開始一直到6月4日您一直都是身在現場或是直接參與是嗎?
封: 對,其實外面有很多關於89年64的報導都不是很準確,所以我當時就有這個想法要寫些東西來澄清。89年我幾乎參加了所有重要的學運組織,最早成立北大籌委會,全稱就是北京大學學生自治會籌備委員會,我一直擔任常委,這是4月19號胡耀邦去逝後第四天在北大成立的第一個組織,後來我也參加北高聯,在4月30號至5月6號任北高聯的主席。我又參加了絕食團與廣場指揮部,任副總指揮。其實我最主要做的是創辦廣播站,它就自然成為指揮部的指揮中心。運動後期我參與了聯席會議,在5月 27號聯席會議上提出過準備在5月30號撤離,所以那一天的聯席會議非常重要,是柴玲和我提議要怎麼撤,但外界都誤以為是柴玲堅持廣場不能撤,所以當時廣場附近的情況很複雜,非做個澄清不可。
而[天安門]電影的製片人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是文革當中紅衛兵的頭目,雖然她父親是美國人,但她是在中國長大,後來到了美國。
當時我不清楚,我也曾接受過她的採訪,後來從許多資料中才瞭解到她跟周恩來,毛澤東的關係很深。人民日報多次報導他們家族和她自己,其中有兩次有照片,認識到[天安門]其實是極左派做的電影,表面看起來做的不錯,其實影響及迷惑性很大。
尤其是裡面主要採用戴晴的觀點,戴晴是不能代表當時的知識份子,這個電影中沒有採訪像方勵之,嚴家琪,包遵信,鄭義,陳明遠等對我們影響很大的知識份子。戴晴在電影裡面是那種偽理性,也就是假的理性,因為她基本的論調就是89年64這場悲劇是兩方面責任造成的,一方面是政府的極端非理性,另一方面是學生的極端非理性。其實中共的極端非理性,是指他的殘暴瘋狂,在89年全世界都看見了,尤其是六四的開槍,全世界都看見了。而這部電影把屠殺的責任部分歸咎於學生的非理性,做了很多的歪曲,在這本書裡針對這方面分析了很多,尤其是她在92年到95年寫了很多回憶的文章,裡面有很多問題,同樣的一個情景,戴晴的描述和當時身在其中的我所見到的有很大的出入,這裡面有很多的謠言,傳播編造一些謠言。
所以在89年過後實際上就是一個記憶的戰爭,尤其是中共會想控制這個真像,一方面中共不解密這些檔案,把他當作國家機密,不讓外人知道,變成了核心的機密,一方面他們又製造了大量的謊言,這種記憶的戰爭最重要的就是真像倒底是什麼?比如天安門廣場沒有開一槍,沒有死一個人這種謊言,又說整個過程,六四只死了300人左右這樣的謊言,我在書裡面也有大量的澄清。
當時我們學生組織就到醫院做過調查,還有紅十字會,還有像美國的學者都有不同的調查,但是結論和政府公布的人數差距很大,單在醫院裡面死亡的人數就比政府公布的數字要高十倍。三方麵人員的調查,學生組織派了200多個人去調查,也採訪了一些當時的組織者像王有才,常勁,他們就記得是3000人左右這樣的數字,另一方面紅十字會公布的是2700左右,然後有個美國的獨立學者他叫Brook在Stanford出了一本書, 當中有一章叫死亡調查,他當時得到了11家醫院死亡的人數的統計就是有487人,他由此推算當時北京有124家醫院,他在做過一些精細的研究之後他推算出來, 他估計醫院裡的死亡人數應該是2800人,比如說剛才提到的做調查的同學,而據做調查的同學回報單復興醫院死亡人數就有240幾人,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如官方所說的300人。民間這些調查資料都是我六四過後陸續收集到的,這一部分就收在我的後記裡面,有了這些訂正之後,這本六四日記可能會準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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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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