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視野】未來中國大學第一屆學術月啟動

互動時間：2008年09月14日週日北京時間21：00'
互動地點：互動天地
到堂教授：唐子 李後主
到堂人數：9人
紀要整理：曲婉蘭、陳清揚

前言：從工業革命開始，科學技術的爆炸性發展帶來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現 代文明，這似乎成了實證科學"觀察--假設--驗證"思維方式有效性的最佳證明。可為什麼世界為之讚嘆的四大發明沒有出現在實證科學的發源地--西方文 明？卻出現在了視"技"為等而下之的古代中國？另一方面，驗證了浮力定律的古希臘科學家阿基米德死於羅馬士兵的刀下只是一個意外麼？是不是有什麼更深層次 的原因呢？古代中國文明、古代西方文明、現代西方文明在應用層面上又有什麼區別呢？也許未來中國大學教授們的討論會給你一些啟示。

李後主："西方科技是近代科學應用的技術；中國科術是中國古代道學應用的技術。"老唐啊，你這句話講的太精妙了，我佩服你一下！

唐子：謝了。這主要是從"中國科術"這個概念中推理出來的。

李後主：道學也是我使用的一個概念，可是我還沒有把這二者聯繫在一起，你把它們聯繫在一起，使一個體系出來了。

李後主：那麼，能不能使用中國"科技"這個概念呢？算是中國科術下面的技藝，由道學到科術到技術三個層面，只有最底下一個層面，技術的層面上才和西方文化的表現是相同的，其它兩個層面上都是不相同的，西方相對應的前兩個層面依次是哲學和科學。

唐子：在思想史中，我首先是用"老經"或"道經"這個詞的，但儒學和黃老道家之學，明顯走向道學，其虔敬之士都是隱修之人，又都有分科的秘傳之術。科術是和功相聯繫的。科技是跟邏輯之科學相聯繫的，比科術又下去了一個等級。科術要重德的，比如中國的中醫，不講德的醫生醫術不會高的，像金庸所說的平一指那是瞎掰的；科技不需要重德，所以就可以用近現代這種學校和學院方式普及。

李後主：其實中國的技與術都是重德的，這一點你我都知道，古代的技巧工藝都是修德而後在外部技的層面上體現出來的東西。但是中國古代的技應該不應該叫做"科技"呢，即使叫這個詞它和西方的"科技"道路也是不一樣的。

李後主：中國道學（有修煉的部分，有修養的部分，也有形而上的部分，但修煉的部分和修養的部分佔主要成分）對應西方哲學（形而上的部分佔主要成分，修養的部分佔少數，修煉的部分被掩蓋）；
中國科術（道學下的術類的東西）對應西方科學（形而上的實證部分）；
中國科技（有內修的成分）對應西方科技（純粹外實證的技術化）。

唐子：西方科學（形而上的實證部分）--你說的是近代西方的理論科學吧。

李後主：我說的是實證科學，當然和理論是相聯繫的，實證是它成為科學理論的最後依據，沒有被實證的只是假說。西方科學的道路是：邏輯假設（形而上的部分）--外部實驗驗證--科學理論。所以，我說這種外實證科學是形而上學的實證部分，或者說是外實證部分。

唐子：技、術二個字在我這裡是有分別的，西方古代就是競技文化，中國則是和術文化。雖然西方古代技中有術，但技為術之主；中國古代術中有技，但術為技之主。原因是"道"不同。西方的道是邏輯，中國的道是天道。

李後主：人類在技與術層面上的表現在外部是相似的，東西方在這個層面上也相似，所以以前有中國科技和西方科技這種說法，但是在精神層面上相差很大，雖然都有技術的發展，但依據的理論是不一樣的。

唐子：你注意：中國四大發明，都是術之發明；而非技之發明。（李後主：對，是術之發明。）

李後主：你說的對，剛好和我說的可以接上去。也就是，如下：
中國技藝所依據的是體系化的術（術裡面表現出的理論化的東西也算一個層面的理論）和天道，天道是更高層次的"理"；西方科技所依據的理論是邏輯。

唐子：中國古代是術在學下，儒家和道家學問是術之魂。西方在古代也是技在學下的，邏輯之上各學是技之魂。這是人類東西方兩條路上的正道。

李後主：術可以表現在技的層面上，但二者的關係，西方和中國正好相反，西方技在術上，中國術在技上。西方：邏輯（哲學）--技--術。中國：道學--術--技。在第一個層面上都是正的。

唐子：古代技是通"淫"的，是等而下之的東西。所以亞里士多德的物理學、生物學、天文學等都只有觀察沒有實驗。

李後主：也就是說從近代開始，西方的技開始發展，走上了淫道。呵呵！

李後主：西 方以技為主，我倒可以知道，但是，術在技下，一時還沒有完全想透，只是根據邏輯推理應該是這樣，那麼，你能不能把這個給我提示一下，讓我把這層道理想透。 哦，我差不多明白了！西方也有很多佔星師，用的也是神秘之術，但是只發展了技，以技為主，不重視術，後來反而以技來解釋術。科學和技結合在一起成為科學技 藝，科學有理論的層面也有技的層面，它們被用來解釋一切神秘現象，包括去解釋西方的道--基督教。

唐子：西方的術在技下，在中國可不是，中國術在技上。但術和技無論在東西方古代，都在"學"之下。而學者貴"經"。這是我的理解。

李後主：學者貴經，你的理解非常對。

李後主：我把剛才的對話回看了一遍，有些概念需要給大家解釋一下。否則，怕大家理解錯了，如下：
我剛開始所使用的"技術"一詞相當於唐子所說的"技"，後面的對話中，我也在開始使用"技"，我是看到唐子的後面的對話才把"技術"分成"技"和"術"。
而 且現在大家一般所使用的"技術"都是指"技"不包括"術"，這都是受西學的影響，其實中國的技術是兩個概念，是分開的。所以，我們通常所說的科學技術，正 確的應該是科學技藝。"術"這個詞從本源上來講不應該翻譯成西方的科學技藝上去。當然我們知道這個區別就行了，和別人說話也不要去糾正別人的科學技術，你 知道指科學技藝就行了。（唐子：對！）

唐子：西 方古代哲（科）學家重思辨而輕實驗，這其實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哈佛一批教授就已經有的觀念了，只是沒有說的像我們這樣明確而已。美國普裡戈金(L. Prigogium)、斯唐熱(I. Stengers)、裡夫金(J. Rivkin)、霍華德(Howard. Gardner)等都揭示了西方古代科學和近代科學的這個根本差別。

李後主：不錯，哈佛的教授不錯，西方人自己對自己的文化的反思其實是挺深刻的，所以，才允許馬克思這種極端的思想存在，因為他們認為馬克思的批判給他們提供改良社會關係的資料。

唐子：我當時就已經初步接觸了這些思想，只是沒有重視。那時候思想非常粗獷，沒有現在這種邏輯的細密。而且那時候對西方文化，包括對馬克思主義都沒有根本性的批判視角。

後語：五千年中華文明，儒、道兩家學者皆貴經重德循天道，很多應用層面的術（字義：道路）或稱"發明"都是在修煉修養中受神的啟發而悟到的。因為術是受啟發而來， 自然會比人自己研究而來的要精妙好用；因為術是受啟發而來，所以中國的文明發展不像西方有完整嚴謹的傳承邏輯；因為需要啟發，學者必須重德才有啟悟。所以 即使是應用層面，中國神傳文化在世界古代也是獨領風騷。但是隨著社會道德水平的下滑，人們的德行不足以達到獲得啟悟的標準，術的獲得也就越來越少或是逐漸 失傳了。

而古希臘哲學家們重思辨輕實驗、技巧，所以依靠實驗而發現浮力定律的阿基米德在當時就被視為"等而下之"的匠人或技工，羅馬士兵 的粗暴行為也就不難理解了。西方文明在發展中，神本人文思想逐漸被人本唯物思想代替，注重現實的人自然把眼光集中在物質空間，在應用層面自然會衍生出各種 "技"（字義：巧），因為"技"的研究、承傳不像"術"一般需要重德，更容易普及。在道德水平不高的時代，"技"也比"術"容易獲得，所以當代的西方實證 科學以及伴隨的科學技術成了普世的標準一般，影響了整個地球。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