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和諧、先進"京奧時代的楊佳,血洗上海閘北分局殺死六名警察,為的只是"討個說法",長期灌輸崇奉暴力的黨文化現在終於自吞苦果了。
"討個說法",記得是從張藝謀的電影《秋菊打官司》開始流行的,其中要表現的就是"人活一口氣"這個主題。
秋菊的老公是因為被警察"廢"了那個男人的命根子才與官家較真的,並且秋菊好像也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而同難相憐的楊佳於現實中卻只得到一個比秋菊要悲慘得多的結局,到最後不得不棄了君子之風,以命相搏討"說法"了。
其實張片中的情結,只是一種現實當中不可多得的小民之願而已,正因為少之又少,才可能成為被藝術作品所表現的經典素材。如果中國自有史以來從不缺少這種"說法",想來張"大師"也不會對司空見慣之事情有獨鍾,並在其上大做藝術誇張的"文章"了。
藝術可能是現實的濃縮,但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現實。
眾所周知,中國的國民從來只能是為奴為臣的賤民,因其散狀分布,加上沒有任何的社會地位和公民權利,從來都是處於弱勢地位的一個被壓迫群體。
但人總是要有尊嚴的,在感覺不順時,就應該得到一個"為何如此"的解釋,以便於捋順這口氣,進而心服口服,和平共處。
但中國的當權者從來沒有給過百姓一個令人信服的的"說法",所以才有了無數國民的為己請命之舉,在青天難現的最後絕望中,楊佳們的選擇,也就成了了唯一。所以在中國進行真正公平合理的社會制度重建,已是一種刻不容緩的必須動作。
雖然上海官方堅稱楊佳是十惡不赦之罪,卻又不敢也不能拿出陽光下的鐵證來自證清白。而北京報紙不知是出於鄉情還是由來已久的京滬地域相爭之故,則堅稱楊佳是"乘巴士會主動讓座、行事講究規則、熱受生活、有理想、愛遊歷"的好青年。
楊佳案也引發了'要加強對警察和執法人員的保護'的一片呼聲。不知這些'靠人民養育',以'保護公民安全'為責的'機器',在助紂為虐之餘,其"被保護"的過程中所要針對的對象是誰?難道要像'再保險'一樣,還要'登鼻子上臉',從'保護者'變成再得到別人保護的'再被保護者'?
強盜搶劫,山匪越貨,政治愚民,鐵腕治國,皆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強盜邏輯,所犯罪惡只需要讓人'不服也得服'即可。如今一個被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冤鬼,在一遍遍申述無效後,難道還需要再重複那些廢話式的'理由'不成?在強大的專製面前,一個卑微的公民何以抗衡得了龐大的公權力?
從龍永圖們的嘴中可以坦然地說出'對刁民要硬氣'這種一語中的的直白露骨話語來,足以表明主流的一種心跡和治民定位,其它那些尚存虛偽的官方言語和行為,從此也不必要再有什麼隱諱和遮掩了。
這種以民為敵的思維慣性和防範對象的無限擴大,必定造就毫無理性的暴政和強制力量的過度濫用,以及以官為仇的民間逆反,其結果很可能是走向"和諧"的反面。
靠強化暴力來維持統治,只會使對暴力的依賴也來越強,形成惡性循環,社會整體處於高壓下的平穩狀態,用新罪惡來掩蓋舊罪惡,用小進來掩蓋大退,但老子躲過了,兒子、孫子能躲過嗎?
正如蘇俄的列昂尼德•姆列欽所說的那樣:"社會主義制度存在的內在邏輯是:只要有絲毫的放鬆,制度就會開始瓦解"。
楊佳弒警案,就是這種制度下官民互動的一個側面,是長久以來社會道德整體墜墮落的極端反映。
"'刁民',是典型的中國官方術語,在民選的國家,是只有選民而沒有所謂的刁民、良民的。世上不存在絕對的良民,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的法律明文規定,政府可以凌駕於社會和國民之上,更不承認官員有什麼特別的權力。
59年之後,重新審視'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這句話才發現,官民之間還沒有實現真正的平等,'刁民'這個詞的存在證明,很多老百姓還是跪著的,至少腿還沒有完全站直。"--你是刁民嗎?小龍女人生感懷 ©Boxun News Network All Rights Reserved.
國民於窒息式的無奈之中從秋菊自然而然地轉變成楊佳,是一個從只習慣於跪著的奴隸到想學會站著做"人"的爭取過程,更是在自己輩輩賴以生存的天空下,以個體之力制衡國家強權,力求得到一種公平"說法"的努力償試。出現這種極端局面,往往是因為強勢的官方掌握著對法律和國家機器的隨意使用權和最終裁判權,在具體行為上則有犯罪在先之嫌。
從現代理論上講,沒有'說法'只有'服從'這是'不對等'的霸王原則,不符合任何法律體系的法理原則,及市場公平交換規則和現代人的行為理念,所以'一邊倒'的付出和佔有也必然沒有長久存在的民意基礎和社會基礎。
楊佳弒警案從正反兩方面看,無疑是自稱"法制建設"過程中的一個巨大悲劇和歷史倒退。對於強勢一方的政府而言,如果還不能認真檢點自己的行為,不進行真正的體制革命,仍我行我素一如既往地視民為草芥,再後來的官民矛盾還會再更進一步,從楊佳弒警的個體行為惡化到更多的瓮安民變和喀什襲警式的群體暴力。
再回顧歷史上強壓之下的所有臣服,得來的只能是一輪輪的歷史更迭和王朝換代而已。
過高的畸形經濟增長,換取的是暫時的政權穩定,但卻積累了大量的隱形矛盾。政治與經濟一個如脫韁野馬,一個如半死的蝸牛,處於二者間起聯繫作用的社會財富分配功能,如成為被無限拉長的皮筋,在潛力資源耗盡,矛盾達到極限時,總有一天會被拉斷,引發連帶反應,觸及政治根本,達到矛盾暴發的極點。
國家發展與政黨穩定是個兩難的選擇,沒有中間道路,不可能兩全其美,只能二選其一。
也正是這一點,成為對現執政黨的一個最大考驗。
200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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