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我在西藏浪卡子縣攀登卡魯雄峰。那是一座6,500多米(21,400ft)的山峰。山雖然不高,但沒有登頂的記錄,甚至沒有被攀登過的記錄——這是一座處女峰。
我 們的登山隊伍小得不能再小——只有兩個人。我是從美國過去的;另一名山友是北京的。進山的路是漫長的。我們從北京飛成都,從成都轉飛拉薩,在拉薩經過四天 的整備後找車抵達浪卡子縣,再從縣城找車抵達距山峰最近的村落;然後在村裡租馬匹,馱上給養和設備向山下進發。至此我們已經出門10天了,但還沒見到卡魯 雄峰的影子。
在隨馬匹進 山的路上遇見兩位放牛的少年,約十六七歲。我想可以請他們做我們的搬運工。卡魯雄峰的營地在海拔4,700米左右的卡魯雄河岸邊,他們可以幫我們把設備和 給養運到海拔5,300米的雪線下邊。我問他們是否能幫忙,問了半天,沒有反應——他們不懂漢話;我也不會講藏語。我只好指著馬背上的裝備打手勢。當談到 報酬時,我不得不拿出鈔票比劃,他們似乎是明白了,連連點頭。最後我將手錶撥到九點鐘——告訴他們明天九點見,他們又是連連點頭。
次 日九時,不見他們的人影。等到近十時,人也沒有來。我們只好先背一些設備上山。十一點多鐘,這兩位少年才從後邊追上來。由於語言障礙,我搞不清他們為什麼 來晚了。當日紮營後,我又拿著手錶向他們比劃——明天早上九點要準時。但第二天情況依舊,他們又晚了一個多小時。對於他們的這種表現,我只能搖頭——太不 守時,太落後了。
回到拉薩,我把這個故事講給西藏登山協會的朋友。他笑道:山區人的時間只是上午,下午,和晚上。沒有幾點鐘的概念。
返 回美國後,我又想起了這件事。這次我換了一個角度想問題。山區的藏人以日光為唯一光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雖然簡單,但是從容。他們需要精細的時間 劃分嗎?每天把該做的勞務做完不就行了嗎?反觀我們這些「文明人」:每人一塊表,每人一本日程手冊,每天上班,開會,接孩子……趕這個鐘,踩那個點,其中 又有多少時間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有人會說我掙錢多啊!有人會說我生活質量高啊!前者是事實;後者可不一定。
我們也許學不來山區藏人的生活方式;但他們的生活也許能給我們一些借鑒:如果能自願地投入到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中而忘寢廢食,那你一定有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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