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北師大附中副校長卞仲耘(女,50歲,41年加入中共),另一位是北師大附中高三學生宋彬彬(女,18歲,中共黨員)。(1)
在1966年5月中共中央發出的"五一六通知"和毛澤東的"五七指示"中,教育工作者已被毛澤東定為文革的打擊目標之一。
1966年5月25日,根據中央文革小組的授意,北京大學的聶元梓等七人貼出了一張大字報,攻擊北京大學領導為"黑幫分子",號召大家"堅定地、徹底地、乾淨地、全面地消滅一切牛鬼蛇神。"6月1日晚上,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了北大的"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這一大字報,震動了全國。6月2日中午,北師大女附中三個學生貼出了第一張大字報,宣稱要"誓死保衛黨中央,誓死保衛毛主席",對該校領導作了同樣的攻擊。領頭署名的學生就是宋彬彬(另有劉進,馬德秀),是中共東北局書記宋任窮的女兒。宋等學生有此行動的背景是:在此之前,中共中央關於全面發動文革的"五一六通知",明確號召"徹底批判學術界、教育界、新聞界、文藝界、出版界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奪取在這些文化領域中的領導權";在5月16日的前一天,中共中央下發了1966年5月7日毛澤東給林彪的一封信,毛說:"資產階級知識份子統治我們學校的現象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這兩個文件的直接作用,是把文革由對一批電影和戲劇的攻擊,升級為對一大批人特別是在教育界工作的人的攻擊。這兩個文件,當時只傳達到高級幹部,普通人並不知道。高幹子女通過"內部消息"早在五月間就知道了毛澤東的文革部署。6月1日晚的廣播是一個號令,第二天高幹子弟在北京的多所學校開始攻擊學校領導和教師。不僅師大女附中,清華附中的"紅衛兵"和北大附中的"紅旗戰鬥小組",也都在6月2日開始貼大字報攻擊學校領導。
6 月3日,在北京領導文革的國家主席劉少奇和中共中央總書記鄧小平將"工作組"派往各學校取代學校當局並領導那裡的"文革"運動。所有的大學和中學用全部時間"搞運動"。在很多學校,建立了"文化革命委員會"。工作組號召和組織學生寫大字報"揭發"教師,咒罵教師為"反革命分子"、"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分子"。相當比例的教育工作者被工作組劃成為有嚴重問題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右派。並且被宣布"停職反省",有些教師不能忍受壓力和侮辱而自殺。
6 月18日,北京大學的一些學生沒有經過工作組的批准,自行"鬥爭"了幾十個"黑幫"和"反動學術權威",打人,戴高帽,強迫下跪,用繩子勒脖子,臉上塗墨等等。北大工作組批評了這種做法。劉少奇把北大工作組的簡報轉發全國,他的批語說:"中央認為北大工作組處理亂鬥現象的辦法,是正確的。"他不反對 "斗",他要的是在"工作組"領導下的"斗"。
7月下旬,毛澤東指責劉,鄧把"運動"搞得"冷冷清清"。毛和"中央文革小組"開始直接領導文革。7月30日,毛澤東撤了劉,鄧派到各學校領導文革的工作組。其實,在工作組控制學校的時候,北師大附中副校長卞仲耘已經被劃成"四類",在工作組主持的群眾大會上被打罵到相當嚴重的程度。毛澤東的"冷冷清清"的意向表達得非常清楚:他要把前一階段的殘酷"鬥爭"升級。
江青等人也前往北京大學,宣布北大6月18日事件是"革命事件"。 8月1日,毛澤東寫信"熱烈支持"清華附中紅衛兵和北大附中的"紅旗戰鬥小組"。 8月5日,中共中央正式發文撤銷劉少奇簽發的關於北京大學制止"亂鬥"的文件。毛澤東對劉,鄧的指責,以及隨後通過的一系列決定,為校園暴力和殺戮開了綠燈,造成了教育工作者的大批死亡。
7月31日,北師大女附中紅衛兵成立(師大女附中是紅衛兵運動最早興起的學校之一。),並掌管學校。8月4日就開始打人,8月5日,北師大女附中的紅衛兵將副校長卞仲耘打死,當天晚上,北師大女附中"文革籌委會"和紅衛兵的負責人宋彬彬等,來到北京飯店,見到了"中共北京新市委"第二書記吳德,報告了卞仲耘被打死的事情。據說,吳德告訴她們,人死了就死了,不要外傳。這是北京第一次發生的紅衛兵打死人的事件。卞仲耘被打死之後,中共北京市委辦公室和周恩來總理辦公室,都有幹部來到學校,跟卞仲耘的丈夫王晶堯談話,告訴他"要正確對待群眾運動"。中共文革領導人的意向很清楚,他們就是要支持發動紅衛兵造反運動,把校園暴力進一步推向高潮。
中共煽動仇恨,挑動群眾互相慘殺,紅衛兵在殺人中學會漠視他人的生命和痛苦,在種種非人的殘忍暴行面前,變得習慣與暴戾。人們在銅頭皮帶和死亡面前壓抑了良知,多數人屈從了少數人的野蠻和殘酷。當卞仲耘在遭到紅衛兵殘酷的毆打和折磨時,沒有人出來制止暴行。她死在學生帶釘子的棍棒之下,而且家屬不准抗議、不准表示不滿、不准追查事情經過。"文革"需要製造恐怖,那麼殺誰不殺誰也就毫無理性可循。在中共來看,"人只是實現目的的手段,殺人也是一個手段。"所以中共迫害起人來,毫無顧忌,誰都可能成為被迫害的對象,包括黨員、黨的領導人在內。所以打死卞仲耘的唯一理由,就是中共需要通過大肆屠殺民眾,和對黨內進行血腥清洗來製造"紅色恐怖" 。
師大女附中的紅衛兵頭頭宋彬彬,把一隻紅衛兵的袖章套在毛澤東的手臂上
8月18日,在天安門廣場,毛澤東接見了一百萬紅衛兵(一共搞了7次)。這一百萬人的大會通過廣播和電視向全國實況轉播,同時製成新聞記錄電影片,在全國各地放映。這次大會把紅衛兵"造反"運動推向了最高潮。手持紅色塑料皮《毛主席語錄》的百萬紅衛兵,高喊著"毛主席萬歲萬萬歲"走過天安門廣場。毛澤東振臂高呼:"紅衛兵萬歲!"一些紅衛兵的頭頭登上了天安門城樓,與毛澤東、他的副手林彪、以及總理周恩來等握手交談。北大附中的紅衛兵頭頭彭小蒙,在天安門城樓上代表紅衛兵發表講話。師大女附中的紅衛兵頭頭宋彬彬,把一隻紅衛兵的袖章套在毛澤東的手臂上。毛問宋彬彬叫什麼名字,當他聽說是"文質彬彬"的"彬彬"時,毛澤東說:"要武嘛。
隨即,紅衛兵名聲大振,校園暴力和殺戮全面展開。愚昧、偏見加上無限制的權力,使他們已經具有野獸般的性情、滅絕天良的心靈。在北京調查所及的115所學校中,全部都發生了紅衛兵對教育工作者的暴力迫害。教師中有很高比例的人遭受了毆打和折磨,有的在飽受摧殘後自戕,大批中學老師被迫害致死。根據一項"內部材料", 8月下旬,在北京西城區的61所中學中,有333人被打死。殺害這一批教育工作者的,是他們的學生。中共文革領導人發動並鼓勵中學生甚至小學生打人殺人,鼓勵他們變成殺人凶手。紅衛兵在學校裡打校長、老師,"砸爛"了"修正主義教育體制"還不過癮,又從學校殺向社會,開始了"破四舊"和血腥恐怖的"抄家"活動,燒書砸文物和抄家,毆打校外的"牛鬼蛇神",把"地、富、反、壞、右"掃地出門,打人和打死人,到處發生。比如,作家老舍在8月23日被紅衛兵打鬥,以後自殺。在北京,"把人活活打死是司空見慣的事,在沙灘街上,一群男"紅衛兵"用鐵鏈、皮帶把一個老太太打得動彈不得,一個女"紅衛兵"又在她的肚子上蹦來蹦去,直到把老太太活活踩死。......這次活動中,在崇文門附近"抄"一個 "地主婆"的家(孤身一人的寡婦),強迫附近居民每戶拿來一暖瓶開水,從她脖領灌下去,直到肉已經熟了。幾天後,扔在屋裡的屍體上爬滿了蛆。"(3)
在10 月召開的"中共中央工作會議",發放了一個題為"把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的文件,其中被列為"紅衛兵"功績之一的,是8月20日到9月底北京被打死的1, 772人。。中共最高權力者號召鼓動暴力,用中學生紅衛兵為打手,打死手無寸鐵的教育工作者,以及大批居民,被視為偉大功績,中共的殘忍和邪惡本質暴露無遺。
8月5日發生的卞仲耘之死,是"紅8月""紅色恐怖"殺戮的開端。這股殺人邪氣迅速傳到了北京郊區各縣,包括大興縣。大興屠殺事件就是北京市區紅衛兵暴力和殺戮的延續。
大興屠殺事件過後二十年,才有簡短的報導出現在書刊上,從而讓我們初步知道,66年8月26日,大興縣公安系統傳達了公安部長謝富治的講話,從8月27日至9月1日,縣內13個公社,48個大隊,先後殺害了325人,最大的80歲,最小的才38天,有22戶人家被殺絕。(見《"文化大革命"十年史》 1986年9月"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
大興縣有十三個公社進行了屠殺。大辛莊公社共管轄19 個大隊。66年8 月31日晚,公社開會,組織開會的是以公社主任高福興和公社團委書記胡德福為首的"九人小組"。會上傳達了高、胡從天堂河農場(勞改農場)帶回來的新"精神",讓各大隊當晚把"地富"份子及其親屬斬盡殺絕。結果一夜之間殺了一百餘口人,最老的八十多歲,最小的是不會走路的嬰兒。北臧公社位於大興縣的西部,那裡的屠殺行動從8月27日就開始了,有三個大隊殺人,它們分別是:新立村死53人,馬村死34人,六合莊死11人,共計98人。當時殺人的方法五花八門,有用棍棒打的、有用鍘刀鍘的、有用繩子勒的,對嬰幼兒更殘忍,踩住一條腿,劈另一條腿,硬是把人撕成兩半兒。(3)
66年8月被紅衛兵驕傲地稱為"紅八月", "紅八月"的"紅色恐怖"為"文革時期中國"極左"暴虐狂潮拉開了序幕。
8月18日大會,以及隨後的六次接見全國紅衛兵大會是一個全面發動和支持紅衛兵"造反"運動的大會,中共最高當權者公開支持紅衛兵的暴力殺戮行動。9月15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廣場第三次接見紅衛兵,林彪在大會上宣布: "紅衛兵戰士們,。。。。。你們鬥爭的大方向,始終是正確的。毛主席和黨中央支持你們!你們的革命行動,震動了整個社會,震動了舊世界遺留下來的殘渣餘孽。 你們在大破"四舊"大立"四新"的戰鬥中取得了光輝的戰果。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那些資產階級反動"權威",那些吸血鬼、寄生蟲,都被你們搞得 狼狽不堪。你們做得對,做得好!"毛澤東要用恐怖主義的群體滅絕運動來確立自己對黨和軍隊的絕對領導權,將對毛澤東自己的"造神"運動推向更高峰。毛澤東接見全國紅衛兵的大會,是一個活脫脫的"一天"制的"暴力殺人速成培訓班"的畢業典禮,他作為紅衛兵的"總司令",公然鼓吹要將紅衛兵暴力殺戮的"紅色恐怖"推到全國去。毛澤東接見全國紅衛兵的大會,又是中共邪教教主用殺人來血祭其供奉的邪靈,來祭祀其"階級鬥爭"、"路線鬥爭"邪說的誓師會,給被共產黨邪靈附體的紅衛兵充電,以煥發他們殺人絕不手軟的"革命鬥志"。
"8.18" 大會以後,"這些中共用無神論教育出來的年輕一代沒有任何顧忌與懼怕,在毛澤東的縱容下,以其愚昧和無法無天的瘋狂開始了全國範圍的打人、抄家活動。",紅衛兵的"紅色恐怖"將暴力殺戮推向全國。文革時期的殺戮"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展示"革命性"的表演,因此對"階級敵人"的虐殺就極其殘酷和野蠻。"先是從黨內到黨外發動群眾運動,從文學、藝術、戲劇、歷史、教育等領域殺起。先是全國人民殺幾個人,如"三家村"、劉少奇、吳晗、老舍、翦伯讚等,發展到殺 "黨內一小撮"、"軍內一小撮",再發展到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互相殺戮。在中共操縱下,"放手發動群眾"殺人,人性中惡的方面被黨的危機充電需要放大到最大限度。每個人都可以在"捍衛黨和毛主席的革命路線"名義下任意殺人。"中國從此開始了文革的十年大浩劫,並被中共拖入了一黨專制,經濟崩潰,社會動亂,道德淪喪的悲慘境地。
紅衛兵其實也不過是被中共利用。到了1966年底,這些紅衛兵自己也被共產黨拋棄,不少人被宣布為"聯動分子"而入獄。其它的(包括宋彬彬)隨大批"知識青年被送到農村參加勞動、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參考資料:
1. "卞仲耘:北京第一個被打死的教育工作者(上,下)" 王友琴
2. "九評共產黨" 大紀元系列社論 2004年11月
3. "大興屠殺調查" 遇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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