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相識。那個流行筆友的年代,我初識生活愁滋味,苦惱難訴,花十元錢在雜誌上登了一則交友信息。雪片一般的信件中,有這樣一個農村長大的人,相貌平平,「喜歡真誠,所有大千世界的葉香花苦、尺短寸長,都心甘接受……」
1995年,結婚。北京美麗的長河邊,這個屬馬的人與我攜手走進了婚姻登記處。沒有婚禮,沒有賓客,太陽作證,河水奏樂。新婚夜,在每天10元房費的地下室旅館裡,我收到了他在路邊採來的野花---那是我至今收到的最美的花。
別以為我是個不識人間煙火的天字號大傻瓜,其實,我是被他的痴打動了。
那一年,我這朵招人喜歡的「黑牡丹」生了一場危言聳聽的病,變成了帶刺的玫瑰。他卻不怕扎,把我的病放在心上,牽掛和鼓勵,卻沒放進腦子,忌諱和嫌棄。
他為了「盯緊自己的愛」,用口袋裡所有的錢買了張車票,義無反顧地從北京前往山中小城看我,他「將全身濃縮成一隻手的形狀/輕輕地敲門」,他說「將用我的一生來攀登/直到那滿庭院的芳草/因情感和季節而開花」,我感動得跌進一個叫做幸福的深潭。
可我做夢也沒想到,他是一匹十足的野馬,膽大「妄」為、桀驁不馴,已多次讓我目瞪口呆,差點就瞳孔放大。
1996年,碩士畢業。他騎著自行車,滿北京城跑了N處也沒找到理想單位,後斗膽給國家××局的某副局長寫信,又鬥膽去那個大得奢侈的辦公室拜訪,最後在一事業單位謀得一張辦公桌。隨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讓老婆辭職來京,也不顧條件「好」得就要天當被來地當床。
1997年,馬失前蹄。他不諳鑽營之道,卻不甘一張報紙一杯茶的安穩與平庸,偏要東奔西跑四處亂竄,找這個頭找那個領導的爭取科研課題,不成想,被頂頭上司視為不聽話的異己分子從單位清除了。夫妻倆空攥著剩下的一張北京戶口,一切的一切,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野馬抗摔,不死,繼續折騰。雖身背沈重的債務,他卻用手上僅有的幾千元錢與同學合作去了,天可憐見的!感謝上天,這次冒險成功了,還清債務還有盈餘,數錢時,他笑得好開心。那天,他穿著一件18元的白襯衣,提前吃上了一週才能吃一次的鰱魚。 1999年,兒子出世。月光下,他買了一袋虎皮蠶豆慶祝自己升級為父親,隨即,徹底棄了專業一心做銷售。沒有銷售經驗的他,啃了一週的銷售書籍,經過兩個月的東碰西撞,應聘到一家公司做了銷售經理。咳,真不知是那個做銷售起家的老總太傻,還是他能蒙,不過他一年帶給公司60多萬元的純利,確實證明了老總的眼光。
2001年,艱苦創業。那個老總也真是精明到家了,這匹馬跑得如此之好,該吃的草卻給剋扣了,數萬元的銷售提成不兌現。一氣之下,自起爐灶。
先是四個人合夥,結果四人四條心,不散才怪!觀音菩薩還求自己呢,關鍵時刻只能靠自己。於是,北京又多了一家公司。當時,辦公地點就在租來的家裡,專職員工也只有他一個人。三個月後,老婆成為第二個專職員工,公司已有一些定單。三年後,公司員工早已三人以上,公司在業內小有名氣。
哦,還忘了相告,這匹馬很黑。皮膚黑肯定不夠非洲級別,不值一提。我想說的是,這是一匹給我帶來驚喜的黑馬,是我最具升值潛力的投資,哈哈,羨慕吧!:)
在這美好的人間四月天,如果有一天,您在紫竹橋附近的長河邊看到一對夫妻,「不僅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而且能夠兩個人一起望著同一個方向」,那一定是我們結婚十週年的日子,順便告訴您,那條河就是我們心中美麗的塞納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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