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水：高貴的人格--談張林先生

張林先生，出生於1962年，生於安徽蚌埠市的有個普通的勞動者的家庭。在我們的交往中，他經常說起少年時代，如何看到生活在農村的親友的貧困和屈辱。提起這些，他總是深情地說：「人民像畜生一樣挨冷受餓。」1979年他考如清華大學，1985年畢業後，他的痛恨專制制度的個性，驅使他不能忍耐螺絲釘的生活，毅然離開蚌埠，隻身漫遊四海，尋找同道，追求自由民主制度，先後組建過「雲夢沙龍」、「海南青年會」、「中緬自由戰士」、「中國民主黨」等地下民運組織，足跡遍佈了海南、雲貴、江浙，1988年到北京大學活動，與王丹、楊濤、瀋彤聯絡，積極策動掀起民運潮流。1989年，中國民主大潮時期，先後於安徽建立「未來學會安徽分會」、「學自聯」、「工自聯」、 「絕食團」和「敢死隊」等5個學生和工人組織。1989年6月8日被捕，先後被指控犯有「破壞交通秩序罪」、「擾亂社會秩序罪」、「反革命宣傳煽動罪」、 「反革命破壞罪」、「陰謀組織反革命集團罪」，後被以「反革命宣傳煽動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1991年出獄後，繼續從事民運，先後建立多個地下民運組織，並曾擔任劉念春領導的「中國勞動者權利保障同盟」全國聯絡人。1995年5月26日於北京郊區再次被捕，1998年勞教期滿後，赴美參加海外民運組織活動。1998年10月底，毅然拋棄優越的生活條件，越境返回祖國從事民運，第二天被捕，隨後被判處三年勞教，關押於廣東第一勞教所，直至2001年底勞教期滿。此後，一直撰寫文章，揭露社會弊病，痛斥專制腐敗，倡導自由民主，宣揚仁愛公正。正因他鍥而不舍，一直抵制專制主義，因此當局十分仇恨他，於是乘這次他前往北京悼念趙紫陽未果歸來之時，行政拘留了他，前天又開始刑事拘留他。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治迫害。

張林先生是個熱愛人民超過熱愛自己生命的人。以他一個清華大學的高才生，想有個很體面的工作，很好的收入，在中國社會，是很容易的事情；以他已經到了美國，想過一種相對舒適的生活，易如反掌。但是他放棄了這些。為什麼他如此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呢？是他不知道安閑舒適幸福？不是。推動他這樣的力量，在於他的心目中，中華民族的利益，中華文化的利益，超過了他自己的生命。他在《悲慘的下崗工人》一文中寫道：「下崗工人全家自殺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中國以外的地方，一定會引起媒體的跟蹤報導，整個社會的討論和強烈的反應，但在新聞專制的中國，和過去50多年來所有類似的數十萬件數百萬件慘事一樣，沒有任何報導，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這個城市的市民，口耳相傳，人人嘆息：這個社會的確太殘酷了，太黑暗了！殘酷到不許人們正視殘酷，黑暗到不許人們正視黑暗！每個人都只能像螻蟻一樣低著頭，找口吃的，茍且偷生。」

張林先生是個優秀的作家。他文筆犀利、尖銳、細膩、生動；他有非常豐富的想像力，任何枯燥的問題，在他的筆下都形象生動；他分析問題的絲絲入扣，真如庖丁解牛。請看他在《逐漸沙化的中共集團隨時可能突然崩潰》一文中寫道：「中共好比一個大土丘，雖然強大，卻一直十分劣質。」 「就是在這個腐敗腐朽的過程中，官員們的思想和觀念，也就朝著不同的方向，悄悄地、迅速地變化著。由於中共中央嚴格的輿論控制，這些官員們不得不小心地掩蓋起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真誠的、坦率的、有效的交流。以至到了現在，他們彼此之間，除了利益之爭，討價還價，以及爭吵與謾罵之外，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共同理念，甚至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了。彼此只剩下妒忌、敵視與仇恨。」「毛澤東時代，中共政權依靠大規模的、反覆的、殘酷的清洗，令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動物般地服從，從而維持集團內部的凝聚力。而在毛後，尤其是鄧後，無論江澤民還是胡錦濤，都沒有可能，也沒有條件，再進行那樣血腥的清洗了。這樣，中共就必然會逐漸完成從大土堆到大沙堆的沙化過程。就像荒塚的沙化過程一樣。」「由於內部維繫力逐漸喪失，貌似強大的中共集團，其實早已變成一個大沙丘，如同荒野裡已有數十年的腐朽的墳丘，一陣強風就能把它吹成粉末四散而去。蘇共集團的土崩瓦解，東歐八個共產黨政權迅速崩潰，以及阿富汗、衣索比亞、柬埔寨、秘魯等等共產黨集團的迅速消失，以及後來這些國家裡共產黨集團的煙消雲散，都在在證明了這個人世間必然的規律。我們甚至可以說，中共政權撐的愈久，將來崩壞的越迅速，消失的也越乾淨徹底。」

張林先生儘管痛恨專制主義，但是他仍然懷抱理性主義，希望中共能夠和大家一道由政治協商走向自由民主。他寫道「但是中國人總還要生活下去的。大家（包括幾千萬共產黨人）早日看清這個結局，早日正視這個結局，然後共同找到一個解決辦法，努力建立起來民主協商政治，就有可能避免災難性的崩潰，而實現和平變革，為我們自己，更為我們的子孫後代，創造一個可能美好的前景。」從這裡，完全可以看出他的非常負責任的態度。

孔夫子說：「智慧、仁愛、勇氣，是全人類都認可的美德。」（「智仁勇，達德也。」）我和張林先生認識快一年了，我深深感到他的言行中存在這樣的美德。或許有人責難說：「你們華東幾個人，喜歡相互吹捧。」我們對這樣的責問，可以毫不諱言：「舉賢不要避親！」如果我們的好朋友，的確擁有美德，在目前大陸社會風氣日益敗壞之中，能夠有張林等美德之士，作為我們的頌揚對象，那麼我們毫不在乎別人的指責。如果有人像張林等一樣，願意為中華社會的進步，吃盡千辛萬苦，鍥而不舍，敢於向人類歷史最龐大的邪惡力量挑戰，那麼我們也同樣會「吹捧」他。

楊天水於故鄉

05年2月14日(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