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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遠:無力回天--潘岳的宿命

 2003-09-26 06:16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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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電視上看到了國家環保總局的新聞發布會,新聞發言人、國家環保總局副局長潘岳,又一次強調了環境保護的重要性,並表示對非法排污、污染環境的各級企業一定依法查處,絕不手軟。

這位十六大前由於上書倡言政改而遭冷落的少壯派幹部,似乎並沒有由於政壇的失意而消沉。僅從調任環保總局以來的一系列作為而言,件件可圈可點:上任伊始,便在新聞發布會上點名批評了十餘家非法排污的國有大企業,並公布了6000餘家非法排污企業的名單,向媒體表示要嚴厲查處;中秋節前夕,又帶領帶領"清理整頓不法排污企業保障群眾健康環保行動"督查組,突擊檢查了湖南省非法排污大企業--株洲化工集團公司,揭露了該公司常年非法排污,污染湘江的惡劣行徑;9月24日又在"清理整頓不法排污企業保障群眾健康環保行動"第四次新聞發布會上再次通報了最新查處的10家企業違法排污案。

在遭遇政治冷落後仍然能夠保持的雷厲風行本色,潘岳的確稱得上是鳳毛麟角,潘岳的人品和作為,大煙障十足的大陸政壇,也的確值得尊敬。然而,良好的動機未必能帶來良好的效果,潘岳今日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不過和那份蜚聲海內外的《革命黨向執政黨轉變的思考》一樣,最多只能表明今日的中國男兒不乏血氣之勇而已。除為一黨私利外,究竟於國於民有何裨益,則實在難講。

環境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根本,對於環境問題,無論重視到何種程度,都不能算是過分。然而,任何事情發生在中國,就難免被"中國特色"打上幾個折扣,中國的"環境問題",尤其如此。

自鄧小平"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以來,中國大陸的大小政務,無不讓路於經濟發展。

無論是官是民,黨與非黨,上上下下"朝錢看"。當年萬眾矚目、舉國關注的諸如腐敗治理等社會問題,淡出了公眾視野;本來就不為中國人所關注的環境問題,更成為廟堂之上精英們的"子所不語"。自然,"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比較"以階級鬥爭為綱",自然是一個不小的進步。然而,諸多的社會問題,卻絕不會隨著光榮、偉大、正確的黨一起"向錢看"。腐敗問題愈演愈烈自不待言,中國人生存環境的惡化速度,也是一日千里。且不言內蒙古草原的退化、大興安嶺森林的日漸稀疏,以及中國"綠庫"雲南的石漠化,堂堂中國的首都,如今也生存在沙塵暴的淫威之下。本人99年到北京時曾經躬逢其盛,那種滋味,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環境問題的惡化,與大量企業的非法污染有直接關係。治理環境問題,自然要從治理非法排污企業入手。然而,在今日中共執政的"合法性"不斷遭到質疑之時,發展經濟已經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這句咒語,對於今日的中共而言,比任何時候更加重要。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怎麼可能想像中共會觸動那些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非法排污企業?除非大陸能夠扭轉"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發展戰略,否則,"對非法排污企業依法查處,絕不手軟"絕對無法落在實處。

政治大環境已經將潘岳的活動限制在極為有限的範圍之內,而中國政治體制的諸多弊端,則更使潘岳舉步維艱。對各地區的非法排污企業,制度上是交由當地環保部門處理的。然而,可笑的是,各地方環保部門,並不屬於國家環保總局領導,而是從屬於當地政府。如此以來,各級環保部門的行動,都要看當地政府的臉色行事。而在今日地方保護主義盛行的中國大陸,有哪個地方的政府膽敢偏離"全民建設小康社會"的偉大戰略,放棄手頭的經濟"政績"查處當地的非法排污企業?株洲化工集團公司如果沒有當地政府的保護,是否敢於明目張膽地非法排放廢水,污染湘江?一個潘岳,能否對抗多如牛毛的地方山頭保護傘?答案不言自明。

譚嗣同曾有"無力回天"的感嘆,被稱為今日康梁的潘岳未必作如是觀,卻一定逃不脫這一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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