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老太太的困擾 －文革時期對口詞引起的苦惱－

【看中國特別報導】文革中期，不少「革命群眾」爭相表達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忠心對他所發動的文化大革命的推波助瀾，不斷地出新招：如「早請示，晚匯報」，「跳忠字舞」，到「毛主席紀念章」等。此外，還有一種「對口詞」的形式，也流行了一段時間；也就是你到商店買東西的時候，店員說一句，你就必須接下一句，如果他認為你回答不好，他就有權拒絕賣給你東西。例如，售貨員說：「抓革命」，你就得接下去說：「促生產」；如售貨員說：「不要吃老本」，你就要接下去說：「要立新功」；如說：「要相信群眾」，你就要說：「相信黨」等。可是也沒有一個權威人士規定他說什麼，你就應該接什麼。如果他要問一些偏的，你可能回答不了。如果他還比較客氣，會說：「這次我賣給你，回去好好學毛選，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會賣給你了」。你要連聲說「謝謝，回去一定好好學」，最後，你慚愧地拿著東西離開了。

當然，一般來講售貨員水平也不高，一般的中、青年都能應付得了。但這對年邁，動作遲緩，記憶力衰退的老奶奶來講是件難事。因為在那時，不少老奶奶在家中的任務是燒火做飯帶孩子，年輕夫婦都是雙職工，白天又不在家，有時晚上還得到單位學習，學習文化大革命材料。不少離家近的職工，中午還要趕回來吃飯。所以買米、買菜、做飯的活就落在老太太身上了。特別是上午，是老太太最緊張的時候。起來先把早飯做好，好不容易等他們吃完早飯，把他們打發走了，趕緊去買菜、買糧。如果碰上一個想刁難她的售貨員，給她出了一道較難的題，如「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她接不下來，她就只能背著空籃子回家，但到中午上班、上學的都要回來吃飯，怎麼辦？有時把她急得團團轉，搞得不好，血壓一下升高，中風了，引起了更大的麻煩。當然這些都不是售貨員的責任，誰叫你毛主席的著作學不好，最高指示背不好呢？

最令人惱火的是：什麼是回答得對，回答得不對？也沒有一個權威人士來寫標準答案，所以只能是群眾公認的，但並非每一套答案群眾都一致認同。所以如果對方認為你回答不對，你爭也沒有用，因為你接的話只有符合對方想的才算正確。

也有個別店裡，心地比較善良的售貨員把對答詞寫成大字報貼在牆上，你只要按他的標準答案答了就算過關了，但這也僅限於此處行得通，到別的店就不一定是正確答案了。所以就算你把他的答案背熟了，有時還是買不到東西。

這種對口詞流行了一段時間後，大家都感到很麻煩，也就先後逐漸消失了。我想這也是有中國特色的曾經有過的「絕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