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怒喚群雄起、激濁揚清幹一場 ---為世紀大逃亡有感而作

昨晚,三月二十七日,央視又一則關於偷渡和反偷渡的消息,讓我一夜未眠。改革開放,國門大開,神州大地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出國潮:有錢有勢有條件的要走,無錢無勢無條件的、借錢求人創造條件也要走;去不了美英法,就去新馬泰,實在不行,非洲拉丁美洲什麼毛里求斯之類蕞爾小國也好。去打工,去求學,去經商,去探親訪友,更多的則是黃鶴一去,入籍定居不復返了,寧當洋乞丐也不做共產民。

八十年代以來,一批又一批的高幹子弟,移居海外,入籍歐美,已是公開的秘密。據說,包括一些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兒女,都拿了美國的綠卡。更可恨的是一些高幹本人,一邊大講奉獻、高唱廉潔,享受著社會主義官僚的高待遇,暗地裡卻把後路、退路鋪展到資本主義的懷抱裡了 ---- 如前不久落網的雲南省中共要員李嘉廷被雙規後,從他家裡除搜出大量存款、現金外,還有多個「海外敵對勢力」國家的護照!其次,削尖了腦袋出國的是各種腐敗分子和經濟犯罪份子,他們利用各種手段將已非法變為私產的國產轉到境外,或將暫時還是國產的資產先轉到境外,然後再將其徹底變為私產。我共產國有關部門利用國際刑警組織,曾象徵性地引渡或抓獲幾個卷款外逃的小經濟罪犯,但大批更大的、更有身份的卻仍然逍遙法外,具體人數和金額,則成了黨和國家的絕對機密。

其實,上述三種人乃是中國人中的渣滓、垃圾,走了也就走了,老梟可惜的是,被他們捲走的億萬國資公款。我們國家還太窮,百姓生活、社會發展、國家建設,在在缺錢哪!據著名經濟學家胡鞍鋼估計,一九九七年至一九九九年間,累計資本外逃九百八十八億美元;而中共自己的國家外匯管理局則承認,一九九七年至一九九九年累計資本外逃五百三十億美元,平均每年一百七十七億美元,是每年GDP 的百分之二。另外,一九九八年逃騙匯就有一百多億美元,又佔了當年GDP 的百分之一。

最可惜的是知識份子,他們的拋鄉去國,大都是由於政治的原因,如六四學生領袖,廣大民運鬥士和異議人士,他們都是國家培養的傑出人才,是「國之重寶」呵!如果自稱為黨媽媽的真把國家、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應該超越意識形態和政治觀點之爭,捐棄前嫌,邀請逃亡海外的有識之士和政治、文化精英歸國,共商國是;不論他們是學者、作家、藝術家,還是政治家、異議份子,都可以在國內自由地生活、工作、發表他們的見解。不同的思想、意見,可以通過公開爭論、協商、談判來協調,也可以交人大表決,誰的意見對、誰的意見於國於民有利,就應該聽誰的。然而遺憾的是,整天價鼓吹「一國兩制」的中共黨,卻從來也不願意在它鐵蹄統治下的共產黨國內實行「一國兩論」,更甭提「一國兩制」了。

中共國著名經濟學家、原「深圳法制報」編輯何清漣,於去年六月十三日逃出北京,接受了「危險中的學者援救網路計畫」幫助。她在接受自由亞洲電臺特約記者王念專訪時引用孔子「亂邦不居、危邦不赴」的話為自己逃離共產中國解釋,她說:「這次讓我最痛心的是,我作為一個熱愛自己祖國、熱愛自己土地和人民的學者,我真的很願意留在大陸,從事自己的研究,我從來沒有以顛覆為目的,也不以顛覆現任政府為目的,我只是想促使它們改良,何至於用這種特務手段對付我?我實在是非常痛心,而且也非常憤慨」。

眼睜睜看著大批文人學者奇才異能之士不斷外流,久滯不歸,為人所用,有的還成了「國家的敵人」,老梟也是既痛心又憤慨,相信很多人都有同感。愛國戀鄉,是人的本能,如果僅僅因為貧困,我不相信會有那麼多的祖國優秀兒女寄人蘺下,一去不回。共產黨攫取政權之初,百業凋敝、百廢待興,怎麼不見人外逃,反而紛紛回國效力?許多人是被趕、被逼、被轟走的呀!有人說,中國的一流人才幾乎都在國外,雖然有些誇張,也非空穴來風。仔細觀察一下,近些年凡有點成就的中國人,往往眨眼不見蹤影了;國內政商界,文藝界,不都是些二、三流的角色在折騰?

最可憐的是普羅大眾,為了脫貧致富、一圓淘金夢,拋妻棄子、背井離鄉。許多人由於種種原因,不能明走,只好化費大筆的錢暗走 ---- 偷渡。據說,溫州福建一帶的農民,花幾十萬元錢九死一生也要去外國呢!他們從福建、從廣東駛向美洲、駛向澳洲、駛向歐洲,於是有了「金色冒險號」的故事,有了無數偷渡者悶死貨櫃車廂的故事,有了千奇百怪悲慘離奇的故事。

數十年來,偷渡與反偷渡,在中國的萬里邊防線上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有的人責怪偷渡者無知鋌而走險,有的人譴責蛇頭貪婪見利忘義,更有人批評容留偷渡者的西方各國。老梟並不贊成用偷渡的方式出國,但十分同情那糊塗的偷渡者。偷渡是世界問題,發生的原因各
國也不相同,除個人的認識、素質、法律意識外,當事國的政治、社會狀況、政府的政策、法治程度以及國家體制都難逃其咎。為什麼中共國特別嚴重呢?以梟眼看來,錯不在偷渡者,不在收留他們的國家
,甚至主要也不在蛇頭。如果共產政府切實以教育興國,以法治國,
真正實行民主,重視民權,相信偷渡現象定當大大減少。

然而,事實是,公僕們都一心一意在為自己、為上級、為人民幣服務,他們最多隻代表親朋好友的利益,千千萬萬貧窮的農民、下崗的工人,他們只能靠自己,只能鋌而走險、遠渡重洋去尋找幸福。雖然,偷渡是下下策,但凡有點辦法、有點身份的人,都希望光明正大地走,可被逼急了的中共國受苦受難者,除此下策實在別無選擇。

中共國全民大逃亡勢頭之猛、持久不衰,也可以從兩個側面加以印證:一是美國駐華大使館或總領事館前,永遠是一望無際的人頭;二是英語熱的溫度,持續不退。英語教育市場已經成為國家的一大產業
,包括各種各樣的培訓學校、補習班、五花八門的考試、測驗、種類
繁多的英語課本、辭典等等,在生產過剩、內需不足的當今中共國,
竟然成了唯一供不應求的賣方市場。有人把這股持續數十年、橫跨兩
千年的出國熱形容為「世紀大逃亡」:官員逃,高幹子弟逃,下層民
眾逃,人才逃,資本逃,即便少數「回國發展」的「海歸派」也得先
弄上一張綠卡再回來,隨時準備逃之夭夭。

人們出逃的具體原由,當然是千差萬別稀奇古怪,但概乎言之,不外家庭、社會、政治、經濟等因素的內推和外拉。社會混亂、經濟落後,歸根到底還是種因於政治的腐惡落後。物質上的貧困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精神的貧困、信仰的崩潰和理想的破滅,是對國家個人命
運的雙重茫然和絕望!沒有生活的安全感、沒有政治的自由和尊嚴。在共產國內,富貴和貧賤的區別,只不過是做穩了奴才和還沒做穩奴
才的區別而已。

中共國人實在是苦啊!回顧一個多世紀以來,先是滿清腐敗,喪權辱國;而後日寇入侵,九州塗炭;送走日本鬼子迎來了中共發動的同「蔣匪幫」的三年內戰,手足相殘;好不容易迎來了「東方紅、太陽升」,原以為從此真的翻身得解放、揚眉吐氣站起來了,結果抗美援朝死了幾千萬,緊接著各種運動一個接一個,整得人心惶惶;尤其是十年浩劫,官災人禍,把錦繡河山變成了群魔亂舞血淚滔滔的活地獄
。改革開放、巨石鬆動了,綜合國力據說是大幅度增強了,可老百姓
卻始終沒好日子過,苛捐雜稅比國民黨還多,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真
可謂苛政猛於虎、人心冷於冰哪!

亡,百姓苦;興,百姓更苦!中共國人遭受的苦難,恰似重重疊疊的大山,一山才過一山攔。一個五千年的文明古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泱泱大國,給糟賤得再也不能讓人呆下去了。古代賢明君主講德治,「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孝經開宗明義章」);「至德在於得民」,「天地之性,萬物之類,懷德者眾歸之」(「新語 ---- 至德」);「近者悅,遠者來」(「論語」),現在核心也喊「以德治國」,為何總是民心乖戾、上下交怨
,總是近者非悲即怒、遠者連嘲帶罵?還不值得「黨媽媽」好好反思
嗎!

有前輩問我:子曰,道不行,乘槎浮於海,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答以梁啟超的一句詩:「乘桴豈是先生志,銜石應憐後死心」。我的家、我的親朋好友,我的深恩厚愛和公敵私仇都在這裡,我所迷戀的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精華在這裡,我願把個人的命運與多災多難的祖國命運連繫在一起。

中國,不是大大小小貪官污吏的中共國,不是形形色色奸商惡賈的中共國,她乃是我、是我們,是所有受苦受難的百姓和有智有志之士的中國!願更多的華夏赤子與我一起,發揚銜石填海的精衛精神,從絕望中奮起!「無希冀心,無恐怖心,然後盡吾職分之所當為,行吾良知所不能自已,奮其身以入於世界中,磊磊落落,獨往獨來,大丈夫之志也,大丈夫之行也」(梁啟超語)!同胞們,沒走的留下來,能回的盼回來,祖國又到了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的歷史關頭,讓我們拿起掃把和鐵鍬,掃除垃圾清理廢墟,找回人的尊嚴,重樹新的理想,重建民主自由富強的家園吧!

日前在網上看到一則別具深意的幽默,名為「五十年後的央視國際新聞報導」,錄下共賞吧:「近日,福建海關在廈門附近截獲一艘偷渡船,內有五十名臺灣人,十名美國人和五名日本人。據稱,他們都想到中國大陸來淘金,以養家餬口。針對偷渡到中國的外國人不斷增多的形勢,中國外交部表示對於申請政治避難的外國人可考慮給予中國國籍,美國表示反對。同時據報導,近年日本到中國留學的人數不斷增多,其中大部分為女性,他們都以嫁給中國男人為榮,為此甚至不惜動用一切手段,造成了一定的社會問題,因此國家外事局正著手準備修改原有的移民法,此舉將對數十萬名等待辦簽證的美國和日本人民造成影響」。老梟當時對比現實,感慨萬分,曾有詩抒懷曰:

逃難逃荒競出洋,忍觀世紀大逃亡。
百官爭演雙簧戲,萬姓真成兩腳羊。
戀棧諸公猶大夢,傷心祖國又危邦。
何當怒喚群雄起,激濁揚清幹一場!

三月二十八日浙江發稿
中華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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