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的「忠字舞」

作為過來人，此時再去回望已逝去的「文革」時代，確實感到有許許多多極其荒謬、不可思議的事，居然在那個時代真實地發生了，如人人胸前別著毛主席像章，全民早請示，晚匯報，狠鬥私字一閃念，最可笑的是，不論男女老幼，都要學習跳「忠字舞」，所謂忠字舞，就是人人手上拿著個語錄本，一邊唱著「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心中的紅太陽……」，一邊手向上揮動，腳也翩翩起舞，待這首歌曲唱完，這個舞也就結束了，歷時大概七、八分鐘左右。須知，這個舞可不是現在的老頭老太為健身而跳的健身舞，而是一個政治任務，如果你腿腳好好的卻不跳，馬上就會有政治積極份子來追查你的問題，使你不敢拒絕跳這個舞。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一般是在單位裡跳，有特別忠於毛主席的人，星期天休息，在家還會組織全家人跳。

而且，在那個時代，一些從舊社會過來的纏足婦女還活著，以至於一些纏足的老太婆，也在歪歪倒倒、立足不穩地跳忠字舞，旁邊的人同情她，勸告她不必跳，而她為了表達自己的忠心，依然要堅持跳下去，而一些好事者，則又會把這一現象看做無限忠於毛主席的佐證，在報紙上就會看到這樣的新聞稿：「77歲的王大娘，在舊社會飽受地主老財的迫害，受封建制度的迫害，從小纏足，在新社會重新煥發了青春，人老心不老，依然每天堅持早請示、晚匯報，跳忠字舞，儘管自己纏過小腳，走路有時都走不穩，但在跳忠字舞時卻極其認真，一絲不苟，以此表達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無限忠心，值得我們每個人學習……」

筆者身上一直缺少文藝細胞，歌唱不好，舞也不會跳，但在「文革」的全民唱歌跳舞的熏陶下，居然也會哼兩句語錄歌，跳一段忠字舞，終身難忘。改革開放以來，神州大地上曾經興起過跳西洋舞的熱潮，直到現在，中央電視臺5套每天還有教舞蹈的節目，但我卻不感興趣，也不想學，可能是「忠字舞」的陰魂還附在我身上，沒有散去吧……。

現在，我只能對今天隨心所欲地跳著自由舞蹈青年人說：我羨慕你們，願中華大地上永遠不要再出現那個時代，願你們永遠把自由的舞蹈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