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驸马”陆久之和养女蒋瑶光。(图片来源:网络图片/看中国合成)
文化大革命初期,上海市到处贴满了大字报。住在淮海路附近的人们,有一天突然发现了这样的一张大字报,这张大字报的标题是:“打倒蒋介石的狗驸马陆久之!”,下面还画着一条狗。大家都很吃惊,互相打听道:“哪个是蒋介石的女婿呀?”
后来,一位中等身材、脸目清瘦、头发略显花白的老人,几乎每天都被造反派挂上“牛鬼蛇神”、“狗特务”的牌子在街上挨批斗,有人背后指指点点:“哟,他就是蒋介石的女婿陆久之。”还有人说:“怎么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是蒋介石的女婿,他这特务工作可真是做到家了。”
那么这个陆久之,到底是不是蒋介石的女婿呢?这还要从陆久之的妻子陈瑶光说起。
蒋介石的女儿陈瑶光
陆久之的夫人陈瑶光,原名蒋瑶光,是蒋介石第三任夫人陈洁如的养女。陈洁如和蒋介石婚后无子,在黄埔军校期间,一次,廖仲恺的夫人何香凝参观广州平民医院时,抱回了一个可爱的女婴。陈洁如到廖家来玩,对孩子爱不释手,何香凝就忍痛割爱将女孩送给了陈洁如。蒋介石也很高兴,特意给女孩取名为蒋瑶光。
后来陈洁如去美国读书,就把2岁的蒋瑶光放在外婆家。七年后陈回国时,已经与蒋介石办理了离婚手续,陈洁如把蒋瑶光接到自己身边,改名为陈瑶光。母女两人相依为命,期间,蒋介石对陈洁如母女在生活上仍有照料。
陈瑶光长大后,先嫁给了一个姓安的朝鲜人,并生育两子。可惜的是这个安某是个日本特务,日本一宣布投降,他就抛妻弃子逃之夭夭了。从此,陈瑶光独自带着两个儿子,艰难度日,生活上全仗陈洁如的接济。
彼时,陆久之在汤恩伯的第三方面军,头衔是“少将参议”,是国民党的接收大员。而陈瑶光的好友周安琪,是汤恩伯秘书长胡静如的如夫人,为了帮助陈瑶光摆脱困境,介绍陈瑶光和陆久之认识了。1946年圣诞节他们举行了婚礼,两人虽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但婚后感情甚笃。
陆久之的夫人陈瑶光,原名蒋瑶光,是蒋介石第三任夫人陈洁如的养女。(网络图片)
陆久之早已是红色特工
陆久之1902年出生于官宦世家,其父陆翰曾为浙江督军卢永祥的亲信幕僚,后任孙传芳的军法处处长,可谓是个显赫人物。
陆久之很早就受中共思想影响,爱读《新青年》杂志。18岁进入上海宝成纱厂当练习生期间,结识了蔡叔厚。1925年,蔡叔厚开办绍敦电机公司,陆久之成为他的唯一伙计和助手。不久,蔡叔厚加入中共,绍敦电机公司成为中共的地下联络站。不久,陆久之也由蔡叔厚引导,当上了周恩来地下信使的联络人。
后来,陆久之根据中共地下党的指示,打入“工会组织统一委员会”,成为中共的内线,因为他提供的情报,陈赓、向忠发都得以平安脱身。但陆久之也因此受到怀疑,后被解雇。
在曾任孙中山秘书长的连声海推荐下,陆久之当上了上海招商局的秘书兼《航业半月刊》的编辑部主任。期间,陆久之曾向上海地下党负责人陈寿昌提出加入中共的要求。周恩来得知后,要陈寿昌转告说:欢迎你入党,但是你不参加党,可以做更多有利于党的工作。
1930年1月,陆久之因掩护日本共产党总书记佐野学之事败露,仓促出逃日本。在日本,他先后在早稻田大学、铁道学校就学。同时,受中共指示,参加了东京共产国际东方情报站的工作。后来,夏衍、蔡叔厚、沙文汉、陈修良等也先后来到日本。
1936年,陆久之与驻日大使许世英攀上了交情,在驻日大使馆谋得高级馆员的差事,而背地里,仍为中共收集各种情报。抗日战争爆发后,陆久之随许世英回到武汉,并被国民党“国际问题研究所”聘为专员,被委派到上海沦陷区搞情报工作。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留日时的好友冲野亦男,介绍他进入了日本海军所办的海安公司任总经理,并担任日军控制的《华美晨报》社长。他利用海安公司作掩护,在日本人最严密的监管之下,运送了许多紧要物资给苏北根据地的新四军。
同时,他利用自己的关系开了“璇宫舞厅”,利用舞厅的掩护,与汪伪官员、日本军官、工商钜子等各色人等打交道,收集大量情报。
此期间,他是典型的双面间谍,如:他得到和汪精卫同时投日的高宗武、陶希贤又背叛汪精卫秘密逃往香港的消息,立即汇报给了国民党“国际问题研究所”上海站负责人,而同时,他又把详细的副本交给了当时中共地下党的负责人刘少文。
身兼三重身份的陆久之,公开场合是和日本海军部有特殊关系的报社社长和公司经理,隐秘身份是国民党的秘密专员,而实际上却在为中共地下党做事,陆久之的经历,足够拍成一部间谍大片了。
蒋介石“驸马”陆久之效命中共下场极其悲惨。(网络图片)
执行中共重要任务
1947年,苏北新四军要在过年前给战士发津贴,需要兑换大量银元和纸币。他们拿着一麻袋黄金,找到上海地下党。陆久之接下了这桩“一旦出纰漏,就会人头落地”的差事,成功地在三天内将黄金全部兑换出来,并运送到苏北。
1949年,中共急需得到汤恩伯在上海所修防御工事的详细蓝图,陆久之成功完成了任务。
1949年4月,中共上海局决定策反重兵在握的国民党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执行这一重要任务的正是陆久之。
汤恩伯与陆久之有世交,陆久之的父亲陆翰曾在汤恩伯求学和就业时给予过帮助,因此汤恩伯对陆久之一直视如兄弟,并信任有加。但当时策反汤恩伯都未成功,如汤的军师周天僇、汤的恩师浙江省主席陈仪都对其进行了策反,却给自己带来危险。因此,陆久之执行的这项任务,风险极大。
陆久之费了很大周折才见到汤恩伯,他在谈话中让汤恩伯效仿傅作义,尽快起义。汤恩伯并没有对陆久之怎么样,但明显对中共不信任,后来形势紧迫,南京失守后,蒋介石父子亲临上海督战,中断了陆久之的策反工作。
中共建政后的1950年4月,陆久之又从中共上海局负责人吴克坚那里,领受了一项任务,到东京去策反国民党驻日代表团团长朱世明。当时,中日没有建交,无法办理签证,只能偷渡去日本。陆久之取道香港,买通了一条货船上的水手领班。偷渡到了日本,找到了在驻日代表团担任电讯处处长的叔父陆矩吾,当时朱世明已经突然被召回台湾,叔父为帮助他,利用职务之便,给身在台湾的朱世明秘密发了一份电报,说麦克阿瑟将军通知开会。朱世明拿着电报去向蒋介石请假,并由蒋经国亲自护送,才登上了飞回东京的航班。
回来后,陆久之就开始对朱世明进行策反,但朱世明明确表示对政海弄潮已经厌倦,只想安稳渡过晚年。后由于台湾方面在朱世明回日一周后,派人来日本调查发给朱世明的秘密电报之事,导致朱世明害怕东窗事发,只身逃往美国。陆久之对朱世明的策反无功而返。
回程中,由于没有护照,陆久之只能再次偷渡回香港。他搭上了一条货船,在海上的暴风雨中,不幸从床铺上跌下来,头撞到了铁器上,立即昏迷过去,几乎丧命。幸好几天后到达香港,得到救治,捡回一条性命。然而却落下了后遗症,因脑震荡,平衡神经失常,头部不能左右摇摆,右手在写字和握筷时都会抖颤。
吴克坚在代表中共慰问他时说:“你是因公遭残的,党是不会忘记你的功绩的。”
冤狱和批斗中无家可归
陆久之回到上海后,仅过了五年安宁的日子,吴克坚的话言犹在耳。不料1955年,陆久之在“潘杨事件”中受到牵连,因是蒋介石的驸马而被以“反革命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投入监牢。
陆久之的岳母陈洁如在1949年选择留在大陆,周恩来亲自指示给她一个卢湾区政协委员的闲职。1961年她亲自跑到北京去找周恩来,认为女婿是无罪的,不应该因为是蒋介石的驸马而把他抓起来坐牢。后在周干预下,陆久之在1962年被提前假释出狱。
陆久之出狱后,1965年被聘为上海文史馆馆员。身在大陆的他,文革的风暴是无法躲过的必然。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将陆久之抛了出来,这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一幕。陆久之被安上了“蒋帮特务”、“日本特务”的罪名,红卫兵抄家竟抄了37次,“连屋瓦都翻过来了”。
不久,他被扫地出门,全家被赶到上海市淡水路的一所房子里。每天,造反派勒令他到街道办的窑场里扫垃圾、搬砖头、做苦工。
1971年,陈洁如在香港病故。香港方面要求陈洁如的唯一女儿陈瑶光去料理丧事,但当时的上海造反派头头不予理睬。引起香港媒体热议,后周恩来亲自批准陈瑶光赴港奔丧,陈瑶光带着与陆久之所生的女儿赴港后,一去不复返。
陈瑶光去香港后,陆久之住宅被封,七十岁的他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白天在上海市区的公共场所流浪,形同乞丐,晚上躲到澡堂浴室里去睡觉,天蒙蒙亮立刻起身离去,免得被人识破,境况极为凄惨。
最后,在中共统战部协助下,让他改名易姓躲藏起来,一直到文革结束。
当年引导陆久之走上“革命”道路的领路人蔡叔厚,也在“潘杨事件”中受到牵连,并在文革中被打成“特务”。蔡叔厚在狱中高呼“冤枉”,但无人理睬,于1971年5月死在狱中。
结语
有人说,“陆久之被以蒋介石女婿的身份牵连入狱,判刑15年,这是隐秘战线最大的悲哀”。隐秘战线,即指中共地下党组织,就是干特务工作,注定结局悲惨。陆久之的蒋介石女婿身份并未得到蒋的认可,却被中共揪住不放,被投入监牢;党在陆久之执行特务任务致残之时所说“党是不会忘记你的功绩的”云云,全是骗人的,陆久之的经历,能让更多的人认清中共不论在其取得政权前,还是其建政后,其依靠谎言和欺骗的手段是一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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