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规习随—反智主义再次笼罩中国(图)


莫言(图片来源:Bengt Nyman/维基百科)

【看中国2024年3月16日讯】一,反智文化蔓延

最近,在中国发生了很多事,人大政协二会结束了,人们看到的中国,只有头号人物,没有二号,其他更是统统等于零。已经有30年传统的总理记者会说取消就取消了。最高权力明目张胆的任性和野蛮震惊了舆论。说这是绝对君主制的复辟是一点不为过的。这令人想起为秦始皇立下大功的韩非子反智主义的“尊君卑臣”论在当代中国的政治舞台上死灰复燃。满眼愚昧,遍地鸡毛,令人惊诧莫名。

取消已有30年传统的总理记者会(3月4日,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新闻发言人娄勤俭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今年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闭幕后不举行总理记者会,如无特殊情况,本届全国人大后几年也不再举行总理记者会。”)

两会议程缩短,人大与国务院职能弱化

以“侮辱革命先烈”和“诋毁毛泽东”为名有人要起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

清华大学只因不在被美国制裁名单上而被一众网民攻击为不爱国;(在美国的制裁清单上,中国几所知名大学在案,但单单少了清华大学——于是乎,“敌人不反对的,我们必反对”之反智思维下,清华大学就成了这些“流量爱国生意人”挥刀相向的对象……)。

这一切在十一年前还是难于想像之怪现状,今日汹汹而来,它迫使清华大学的法学家劳东燕女士说:

“最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向下坠落的拉扯力量越来越大,以致原来被认为处于安全区的人员或组织,现在都成了被攻击与清算的对象。连清华这种历来被认为又红又专的大学,也被认为还不够红”。

“就像六神磊磊说的,其实人家没有变,只不过屎位上涨,波及到安全区了。这倒符合多米诺骨牌的效应。可悲的不是无知与粗鄙,而是拿无知与粗鄙攻击他人,并且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凡是敌人认同的,就是‘我们’要反对的,逻辑就这么简单。一种反智的文化肆意蔓延……”。

依共产中国的老例,凡大乱启动之始,文化界学术界首当其冲,那里将先行发生指标性事件,然后在所有领域风起云涌。1965年当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在上海甫一发表,敏感人士就意识到,一场反智主义大风暴即将降临。果然几个月之后,堪称人类反智主义巅峰的“文化大革命“,狂飙突起,横扫中国。

今天中国,颇有当年气象。

二、反智主义探源

何谓“反智主义“?

这里我们不拟做书斋式的深入探究。简略地说,所谓反智主义(anti-intellectualism),有两个基本面向,一面是对于智性(intellect)、知识的反对或怀疑,认为智性或知识有害而无益;另一面则是对于知识分子的怀疑和鄙视。

反智主义在很多文明和很多国家中都曾有所表现。但很少有像在中国秦始皇、朱元璋、毛泽东、习近平时代表演得那么极端和疯狂,匪夷所思。

反智主义因素在不少意识形态里或多或少都有踪迹,但最极端的现代反智观念则是共产主义,它是对近现代文明进展的大倒退;而在共产党国家中,毛泽东的反智主义登峰造极,他对知识分子的迫害也是最为残酷的。

毛泽东把与反智主义相近的三种统治策略——愚民主义、民粹主义、反西方主义,与反智主义揉合在一起,建构成了一种特殊的对知识和知识人极端仇视的愚昧野蛮的社会。

三、毛规习随

毛规:

毛1949年建政后,其发动的所有政治运动。几乎都带有反智的特点,最典型的莫如:批胡适,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向党交心,批电影《武训传》、大学院系调整(制造党的“驯服工具”“螺丝钉”)、反胡风、反右运动、大跃进、人民公社、大饥荒、反右倾、四清、文化革命、“评法批儒“运动……

毛最著名的反智主义语录,中国人早已耳熟能详:“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知识分子其实是最无知识的”,“知识越多越反动”。

毛泽东曾恶狠狠地说:“秦始皇算什么?他只坑了四百六十八个儒,我们坑了四万六千个儒……我们与民主人士辩论过,“你骂我们是秦始皇,不对,我们超过了秦始皇一百倍;骂我们是秦始皇,是独裁者,我们一概承认。可惜的是你们说得不够,往往要我们加以补充。”

文革后期:毛发起“评法批儒“运动,讴歌中国历史上的法家是进步力量代表,儒家是反动势力的代表。

毛泽东:人类主流文明的“造反派”

有学者把毛泽东的反智主义归咎于他早年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时被主流知识界忽视与羞辱的报复心理,显然不能排除这一心理因素;但我认为这还不是根本的,我们不能低估其人幽深阴暗的心理与其狂妄自负的野心两者的互动所爆发出的毁灭性的力量。

毛自诩为“马克思加秦始皇”,循其思路,他实际上一生都把自己归类于人类主流文明的对立面,中华主流文明的对立面。他乐于与被千古唾骂的秦皇(而不是孔孟与杜甫等)为伍,他乐于与洪秀全、义和团之类粗鄙野蛮的力量(而不是东林党、复社、光绪康梁)为伍,他乐于与马克思、列宁、斯大林为伍,而不是与英美主流文明的亚当斯密、丘吉尔、爱因斯坦等为伍。简言之,他是人类文明进展的“造反派”,他是世界德性和智慧进展的“造反派”。在善与恶之间,他坚持选择与恶站在一起。如果用基督教文明的语言,他就是“敌基督”。

已故著名史家余英时先生以不容辩解的史实指出:“中国政治思想史上的反智论在法家的系统中获得最充分的发展。无论就摧残智性或压制知识分子言,法家的主张都是最彻底的。更重要的,从秦汉以后的历史来看,法家的反智论在中国的政治传统中造成了持久而深刻的影响,绝不是空谈“仁政”的儒家所能望其项背的。“

“焚书”和“坑儒”这两件大事便是法家反智论在政治实践上的最后归宿。……法家的“尊君”论被它自己的逻辑一步一步地推向反智论:尊君必预设卑臣,而普遍地把知识分子的气焰镇压下去正是开创“尊君卑臣”的局面的一个始点。

习随:

习不过是毛的拙劣的模仿。

“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不许妄议中央”,“七不讲“,定于一尊,四个维护、武大郎开店、七常委清一色工农兵学员、红卫兵治国,党化教育、监控课堂、鼓励学生举报教师,防火长城封锁中国,媒体姓党……

著名知识分子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被监禁患肝癌不准其出国就医,惨死于狱中。更多的如王炳章、高智晟、许志永、孙家喜、许章润、任志强、耿潇男、吴强……或被投入囹圄,或人间蒸发,或被莫名起诉(这次全国”两会”期间,北京清华大学前教师吴强再度遭校方民事起诉,并向其追讨人民币一百多万元”违约金”)。此外,北京、上海等地多所大学的多位政治学教师被迫逃亡海外。

习政权,运用高科技数字极权主义,严密监视每一个中国人,使人想起韩非子《五蠹》篇所说的,整个国家,“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余英时先生指出:“在这一路线的领导之下,全国只有两种人:劳动人民和军队,因为前者可以“富国”,后者可以“强兵”。人民要学习文化吗?各层的国家干部便是他们的老师,法家的政治路线便是他们惟一的学习对象。”

这种法家治国,不是法治,而是暴君使用严刑峻法的高度人治。暴君高于法律。法律只是他随手利用的工具,可以随时更动,恣意玩弄。

四、莫言被控事件

背景

习政权用反言论自由的《英雄烈士保护法》来惩治实行学术自由言论自由探索历史真相的学者。前已提及最近有人以此恶法污蔑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甚至扬言对莫言提起诉讼。

网名为“说真话的毛星火“指控莫言作品“侮辱革命先烈”、“诋毁毛泽东”、“抹黑中国人民”,甚至将他告上法庭,”在诉状中要求法院判决莫言赔偿名誉损失费15亿元人民币(约合2.08亿美元),意即“每个中国人一人一元”。

莫言在2012年夺得诺贝尔文学奖时,曾被中共褒奖,把他捧为中国的骄傲。如今气候反转,“中国的骄傲”瞬间脱胎换骨为“北京的罪人”。

“说真话的毛星火“(吴万争)声称,他已经在北京一家法院就莫言上述罪嫌提起诉讼。他指控“授予莫言诺贝尔文学奖是因为他的作品符合西方的‘政治正确’。他所描绘的中国符合西方的想法和西方对我们的预期。”

中国驻巴西里约热内卢“战狼”总领事李杨也加入这场“民粹”闹剧,挖出莫言为“辽沈战役纪念馆”撰写的题词,称“炮火连天,只为改朝换代;尸横遍野,俱是农家子弟”的语句为“政治反动言论”。

双重人格的莫言亦难逃文网

平心而论,对莫言其人其书,言人人殊,莫衷于是。这很正常。对其人品作品,我们感觉他是一位典型的双重人格的作家。但无论如何,他的基本权利、创作自由理应得到尊重与保护。

莫言本真色彩是什么?任何一个读过莫言小说、散文或其他文章的人都不难作出判断。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佩尔・韦斯特伯格(Per Wastberg)2012年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仪式上致辞时赞扬莫言的文学成就,强调“中国20世纪的残酷可能从未被人这么赤裸裸地描述过”。他那几个著名的长篇,《生死疲劳》、《丰乳肥臀》、《酒国》、《蛙》等等,内容涉及土改、反右、大跃进、文革及计划生育等历次政治运动。其对极权制度的批判,鞭辟入里,形象生动,有一定幽默感,这是难于否认的。

但与其作品倾向相对照,作为在中共体制内享有地位的作家,莫言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2009年在法兰克福书展期间,莫言因异见作家戴晴和贝岭出席而选择退场。

2012年作家出版社为纪念毛“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邀请百名作家抄写该“讲话”,莫言欣然参加。而有些作家如王安忆、闫连科等却能洁身自好,默然拒绝。

显而易见,莫言性格软弱,出于自保,唯唯诺诺,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没有权利要求他去当烈士。选择沉默,是每一个作家都能守住的底线。然而,倘若一个作家放言粉饰太平,落井下石,逢君之恶,那就逾越基本的良知了,人人得而口诛笔伐之。

五、反智中国及其前景

综上所述,当下中国,毛规习随,反智主义黑云压城,新文革时代正在降临那片广袤的土地。少数小丑自愚自乐,山呼万岁,讨伐异端。亿万人群道路以目,默然以对。凡不堪愚化者,络绎于途,润出中国,走线美洲,逃亡日泰新马韩,飞越愚人院。又一波逃亡潮正在兴起。

中国就此永远堕入愚民国度,万劫不复?

飞越愚人院

我们没有理由如此悲观。从历史与现实考察,这种愚民国不可能永世长存固若金汤。它受制于几个基本条件:

  • 绝对封锁信息源,零度黑箱,无一丝缝隙。但它不可能绝对清零。一旦裂缝稍稍开启,势将狂飙骤起,山崩地裂。
  • 反智主义的语义学技巧对正常语言的破坏及其失败。在反智的国家,凡民主权利被剥夺殆尽之时,一言堂的官媒就保证,这里出现了全过程民主;当中国大陆被滴水不漏地控制起来后,官方即声称人民获得了解放;凡自由被埋葬之地,那里就出现了更深刻全面的新自由。民主与专制,解放与监控,自由与奴役,平等与等级,公仆与主人……诸多相反概念之间的界限已经荡然无存,二者浑然一体。语言已失去意义,它已无所指称,实质上变成了一串无实在意义的空响。长此以往,思想的灌输将毫无效果,人们对这些官方教条毫无感觉,充耳不闻。看看譬如“全过程民主”在中国民众中的认受度就可了解大半。它已经成为国际舆论以及中国民间的笑料。
  • 三十年改开造就的自由知识群体无声的存在,正在酝酿和等待历史契机。
  • 反智主义、愚民主义实质上是对受教育者智力的侮辱,是对人性的嘲弄。长此以往,势必产生逆反心理。它使中等智力以上者精神上反弹。历史证明,反智主义、愚民教育的产物最终将是其掘墓人——反体制的政治动物。
  • 民智开启过程的不可逆性。精神现象的基本特性:它可能保持为蒙昧无知状态,也可能智慧开窍获得启蒙,但是一旦启蒙之后,绝不可能倒退回混沌蒙昧幼稚状态。正如强使一位大学生退化为婴儿一样不可能。吃了智慧果后,就“无可救药”了。暴力可使其沉默隐忍,但无法抹杀其智力与记忆。倘遭遇条件,将迸发而出。

天时地利人和,正在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历史洪流,承载中国人飞越愚人院。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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