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手绘插画：Winnie Wang/看中国）
1993年，陈凯歌执导的《霸王别姬》于香港首映。该片以伶人程蝶依对京剧国粹艺术的执着与献身，投射出中国大时代下，历史、文化及其中人们的沧桑跌宕。电影恢弘而细腻，含蕴着厚重的文化内涵和情感，是迄今唯一一部荣获法国坎城影展最高荣誉金棕榈奖的华语电影，也是陈凯歌自己始终回不去的顶峰。
电影《霸王别姬》之名，来自于片中程蝶依与师兄段小楼两人最受欢迎的京剧剧目。京剧《霸王别姬》最初是由齐如山、吴震修根据昆曲《千金记》、京剧《楚汉争》重新改写而来。当1922年杨小楼、梅兰芳于北京公演以后，随即造成轰动，后来成为了梅派青衣的代表作和京剧的经典剧目。
京剧《霸王别姬》的广受欢迎，除了本已享负盛名的梅兰芳对虞姬的精湛演绎之外，也与剧中故事的极大感染力深有关系。该剧以楚汉相争、垓下之围为背景，重点叙述了楚霸王项羽在英雄末路之际，和爱妾虞姬的生死离别。但见霸王悲歌，虞姬舞剑，曲中而彼此相知，曲罢而美人自刎，徒留下一腔惆怅、满地悲凉。这里面，项羽的英雄落难、虞姬的忠贞不二，在在打动着身处动荡时局的国人内心，激起了中国人民对中华文明的向往与珍爱。
其实在中国古代，“霸王别姬”的故事原型早已在民间流传甚久。而经过不同时代、不同人群的接受、传述、加工、改编，不断丰富了“霸王别姬”的故事内涵，更深化了“项羽”和“虞姬”的历史形象。最后在戏曲的提炼加工下、在梅兰芳等名角的诠释下，绽放为灿烂凄美的花。
“霸王别姬”的故事最早是被记载在史书上面，为这个故事提供了可信的力量。然而，史书中的简略空白，又为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画下了一道耐人咀嚼的悬念。不过这正是历史的有趣之处。且看史书是如何诉说。
项羽、虞姬及《史记》中的“霸王别姬”（图片来源：看中国合成）
《史记》的留白
据考，“霸王别姬”的故事最早出现于陆贾的《楚汉春秋》。陆贾是秦汉间人，曾亲历过楚汉战争，对这方面的记载具有最接近第一手资料的可靠地位。可惜的是，《楚汉春秋》早已于唐代散佚。我们今天可见的首要史料，是《史记‧项羽本纪》：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忼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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