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以清风明月为载体写出了《赤壁赋》那样的千古绝唱。(手绘插画:Winnie Wang/看中国)
每当我置身于清风明月之中,内心便生出无限感慨:高山有灵,大海有灵,清风明月有灵,万物皆有灵。大自然的灵气无处不在,而清风明月之灵让喜欢它的人留连忘返,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切身感觉到它的存在。古代的大文豪们都能与大自然进行心灵沟通,因此诗仙李白吟出了“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的名句;宋代大学士苏东坡以清风明月为载体写出了《赤壁赋》那样的千古绝唱。
漫步清风明月 与古人对话
苏东坡曾在他的诗中写道:“清风明月乘扁舟,荡桨摇橹江上游。直至中流风浪起,何时回棹泊沙洲。”诗中的意境清新明快:在清风之中、明月之下,乘一叶小舟摇荡于江水之上,无比惬意。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我也经常一个人漫步在山坡或湖畔,在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和任何电器的环境之中吟诗唱歌,仰望长空。那样的时刻,仿佛自己的精神与灵魂融入天地之间,与老子和庄子坐而论道,与李白和杜甫把酒共舞,与陶潜和苏轼品茗吟诗。内心深处没有对红尘人世的任何留恋,轻松自在,笑谈人生。那样的良辰美景犹如梦中仙境,让我亲身感受到身在红尘、心在方外的喜悦与洒脱。
在清风明月中散步,我的脑海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古人便是苏轼。细思他的人生,少年得志,考得百年第一,一举成名于科场,惊动朝廷。年轻时的苏轼,事业几乎一帆风顺,然而中年之后,运气逐渐不佳,仕途极端坎坷,先不容于新党,后又得罪于旧党。放逐贬谪坐监,堪称苏大学士后半生的职业。他屡贬屡赦,最后竟然去了地处天涯海角的儋州,即今天的海南。在当时,那里是绝对的蛮荒之地。直到苏轼生命的最后一年,他才从海南回归中原,并得到平反昭雪。他的后半生,因为外任和贬谪放逐太多,所以有后人称其为“历典八州,行程万里”。
每当我手捧《赤壁赋》,就会暗自感叹苏轼宽洪的心胸和豁达的性情。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随遇而安,心灵悠然自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把他人生的淡定与安然写进诗文中,也融进绘画之内。即使只是观赏他的书法,也能感受到他雄浑大方的气度,既非颜真卿的端庄豪迈,亦非柳公权的斩钉截铁,而是他特有的舒展自如、不拘小节的一派豪气。在他的作品之中,藏巧于拙,删繁就简,远看似有笨重,细观却能见其空灵。犹如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只一笑,天地佛理尽在其中;只一拙,灵气风骨尽含其内。他的作品豪气干云,可称得上千古奇观,使人百读不厌。
苏轼心中有佛 诗词优美
小时候,我曾听老文人们讲过苏轼与佛印和尚的对话,人们把他们各自将对方比喻为鲜花与牛粪的的故事引为笑谈。末尾还有一句话:心中有佛,看人即佛。然而,我认为苏轼的晚年,内心必定有佛;对于神佛的认识,必有自己的大彻大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写出清秀的文字、优美的诗词和潇洒的书法。
清风与明月是苏轼诗词的载体,清风明月虽不见其形,却有其灵若隐若现。天远地宽、心胸开朗和大彻大悟的精神境界,不仅成就了苏轼雄浑豪放的千古之作,同时也成就了他豁达豪放的性格,以及在两袖清风和一轮明月之间所铸就的豪迈人生。
见贤思齐。我最为向往的人生境界就是身在尘世,心在方外。在夜深人静之时,我的快乐就是与清风明月对话,把方外的遐思撰写成一篇篇小文。又或在雨夜月暗之际,挑亮一盏孤灯,手捧一卷唐诗或宋词,如品仙茗,忘却所有红尘俗世之中的烦恼与牵绊,使心灵沉浸在古典的文字之中,荡漾在清风明月之间。
心在方外,就可以远离世间的纷争、远离是非的漩涡、远离人间的尔虞我诈、远离束缚心灵的名缰利锁,保持一颗非常纯净与正直的心。念在方外,就可以让生命超脱尘世,为心灵打开一扇通向天国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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