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9年8月7日讯】香港反送中游行和平抗争一个多月,面对“盾牌和雨伞”、隔在警盾和“鸡蛋”间的柔软力量---“阵地社工”诞生,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情绪消防员”。
隔在警盾和“鸡蛋”间的柔软力量---“阵地社工”
在香港,当防暴警察配备全副武装枪子与催泪瓦斯,示威者戴上头盔、口罩并拿着雨伞与之对峙之时,有这样一群人几乎毫无装备,光凭一台扩音机和一个麦克风,在这两群人的中央尝试喊话,他们既要呼吁警察控制情绪,又要安护示威者注意安全。化解冲突。把伤害化解到最小。
他们来自不同阶层,社会经验和阅历不同,分工合作,平和、理性、坚定走在最前线。经常看到他们手持麦克风和警察谈判。
BBC记者走访这了这一支独特的尝试在示威者与防暴警察之间调停的阵地社工“情绪消火员”,其中包括陈虹秀(Jackie)、陈剑琴、李炳富(Eric)、陆永基(key)、王国豪(Eirc)等十多位组员。
尝试在示威者与防暴警察之间调停的阵地社工“情绪消火员”
追溯到6月12日立法会大楼外发生警民冲突,示威者在向警察扔东西,防暴警察被指控瞄准示威者发射橡胶子弹。
陈虹秀说,当天她从香港湾仔海富中心想要拐湾到中信大厦,谁知道走过来就看到催泪弹,也看到市民往后退时的惊恐,有老有少,于是她拿着便携式的小扩音器站在马路边上开始广播。
从6月中旬起,连续两次数十万人、甚至一百万、二百万人游行,到目前几乎每周都有抗争活动。一开始和平的示威往往演变成激烈的警民冲突,胡椒水、催泪弹、橡胶弹、布袋弹等武器已然不再陌生。
这过程中看到了游行者的恐惧和防爆警察的紧张,决定必须有人给他们提供信息,提醒他们不当行为。
在冲突现场,当防暴警察和抗争者对峙,气氛变得凝重而紧张,一个女性的声音坚定而持续地从扩音器中传来。
夹在港警和抗争者之间 雖看不到身影 但她的声音清脆洪亮
7月开始,示威者遍地开花,暴力事件,冲突越来越厉害。
陈虹秀自己也有情绪控制不好的时候。在2019年7月13日夜晚8点左右,香港新界上水的示威者已经陆续离开,但仍有人聚集在火车站附近的天桥下,与警察对峙。几刻钟后,手持盾牌和警棍的防暴警察分批从天桥上推进。一位示威者在夹攻之下冲向天桥的围栏,试图跳桥逃生,镜头里,半个身体悬在天桥外。
庆幸这位示威者被救回。陈虹秀目睹了整个过程,吓了一跳。她打开扩音机,对着警察,语气不间断地说道,“请现场的警务人员留意,你们今日的表现充分反映你们的情绪不冷静。特别是当你们见到年轻人的时候,飞奔过去,拘捕他们的时候,差点让一个年轻人跌下桥。请你们好好反思你们的情绪,是不是适合执行这个清场行动……。”
一名穿白衫的警察走上前,在距离陈虹秀一米处与她争论。“我们现在没法(与他)沟通”,警察喊道。旁边另一名白衫警察抬起警棍,指向陈虹秀,喊话的警察将其按下。
与其它情况相比,陈虹秀的语气明显加速了,且带有指责之意。她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觉得太荒谬了。”她承认,自己当时确实很生气。可在电光火石之间,可能就丧失一条生命。
2019年7月21日,“情绪消防员”陈虹秀,面对警察的要求下,她多次数的重申者自己的立场:“我没有资格和权利要求别人离开,我只是监察着有没有人滥用职权和一些违规的事。她告诉警察,“你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是抗争现场唯一清晰可辨的声音,她气息饱满,字句清楚:“请——警务人员——保持冷静——和克制。”
42岁的陈虹秀,头扎马尾辫,脚蹬运动鞋,身穿“我们是社工,守护公义”的黑色T恤,不戴头盔、眼罩等防护装备,她多年来在儿童院社担任社工,兼职香港社会工作者总工会理事。
因一场旷日持久的示威而和其它成员走在一块。走向示威游行前线。她面对高墙,守护“鸡蛋”。
她站在警察和示威者中间,一手提着扩音机,一手拿着麦克风。不出众的身高,夹在多数是男性、身材高大的警察和抗争者之间,看不到她的身影,但她清脆洪亮的声音却响彻现场。
在警察与示威者对持中她对警察说:“前面的警务人员请留意,刚才你们似乎因为一件小事,情绪变得激动……如果一位师奶扔了一条棍子,闪过一条蓝光,你们就觉得生命受到威胁的话,那你们的脑袋就不够冷静,情绪不够稳定,那么可能不再适合执行这个清场行动了。”7月21日晚上10点半,陈虹秀站在上环士林街天桥下喊道。
游行已近尾声,警察试图清场。陈虹秀与记者一起站在隔离带当中,斜面与警方相对。再次大声的提醒者手持枪子,催泪弹,海绵弹的警:“大家正在退后了,需要时间,人挤人啊,走不动啊。”
陈虹秀仿佛在与警察打斡旋战。警队中窸窣作响,似有行动迹象;抗争者一方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响。
几名警察明显烦躁不安,手持警棍走向陈虹秀。其中一名扯掉防毒面具和头盔,对她大声喊道,“我请你——用你的麦克风——叫后面的——市民——立即——离开,可以吗?”
她镇定的重新讲着她的立场:“我从来没资格叫任何人离开。我只是在这里监察警权。”陈虹秀回应。
面对这位警察的要求,她讲出了另外一句话,“你们保持冷静,我见到你们有点激动……如果累了,引致情绪不稳,你们得留意了。”
陈虹秀随之上前一步,昂起头,提高声调,继续喊话。警察归位,几分钟后,连发三枪催泪弹。火花在陈虹秀前方几米处四溅,而她的声音依然在响起,她用生命中最正的能量来捍卫自己(阵地社工)的使命。
陈虹秀每次出现在现场身上没有任何防护设备,曾经在2014年“雨伞运动”时就走进示威现场。当年12月1日,她在金钟龙和道留守,一位示威者见她没戴防备,将头盔放在她头顶。不料却遭警察注意,朝她挥动警棍,所幸被另一名警察拉住。从此,陈虹秀决定不戴任何防备。
同时她认为警察对装备带有偏见,“不知道他们在警队中接受了什么信息。”所以她向警察喊话中多次讲:戴口罩、头盔、眼罩的人不是暴徒。只是保护自己的基本装备。
陈虹秀认为,冲突往往只是表面,背后有深层次的问题。她拿青年犯罪问题做比,说家长自己情绪失控,将怒气撒到孩子身上,长期以往导致孩子性格缺陷,产生犯罪倾向。
香港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是政府长期失责令政策扭曲所致
近一个月来,香港警民关系急剧恶化。几乎每次游行必见示威者叫骂“黑警”,有参与镇压的警员及其家属的资料在社交平台传播。前线警员开始不按规则佩戴辨识身份的委任证,隐藏制服上的警员编号。令公众质疑,一旦警察在执法中行为不当,市民将难以投诉。
陈虹秀承认,当示威活动升级,抗争者和警察都有不理智情绪。但她认为,警察的健康状况更糟。
她说,市民可通过游行、书写连侬墙等方式发泄情绪。而警察一来接受上级指示,将示威者当做暴徒,合理化镇压行动;二来从一个被人尊重的行业,到了一个遭人唾弃的行业,伤害很深。怨气很多“对人性的扭曲很大”。
“他们手持武器,在精神状况很差的情况下走到前线,市民和所有参与的示威者该有多大的危险?”陈虹秀如是说。
陈虹秀原本的工作是为特殊儿童提供支持。社工生涯中,她处理过家暴、性X等问题。
但当她看到上百万人上街反对修订《逃犯条例》,反送中的男女老少,扶老携幼,而政府依然为之不动时,她感到极为痛心,用自己所拥有的专业知识,于是再次决定走上前线。走在盾牌和雨伞之间用智慧和时间舒缓警察的不安情绪和示威者恐惧的心灵。
陈虹秀称,“我望着他们,有不同年龄的人,很多很年轻。毫无经验,推住铁马撞出去。为何这些年轻人要采取这样的行动呢?到底香港怎么样了,是谁让他们走到这一步?”
“当我见到‘鸡蛋’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是我最难过的时刻”,她说。陈虹秀口中的“鸡蛋”是对弱者的统称。想到这里,陈虹秀流下泪。坚韧的她在参与示威抗议以来唯一一次落泪。
“阵地社工”,该团体自6月中旬成立后,现已招募数十人。除了像陈虹秀一样驻守冲突现场警戒线,还有社工负责为示威者提供情绪和法律支持、保障人权及隐私,也有社工陪同伤者去医院,告知被捕者面临的程序等。
游行队伍中阵地社工高呼:阿Sir、Madam,不要伤害我们后面的年轻人。
另一位阵地社工陈剑琴,她说“在现场我们希望能做到监察到警权运用这个角色。在现场有很多突发的警戒线,我们都尝试站在警察和游行者之间做缓冲。”
阵地社工王国豪(Eric)说:“我们会提醒示威者,我们的年轻人,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危险,可能要背负这什么得三思而后行。”
阵地社工陆永基(Key):“我前方就是手持盾牌的警察,而后面是手拿雨伞的游行者,在这个过程中看到市民有情绪需要,马上做情绪支援。”
阵地社工李炳富(Eric)说:“提醒示威者注意人身安全,万一在拘捕时得注意哪些地方,可以联系哪些律师帮助。”
陈虹秀说:“为什么我越走越往前呢,是因为这些年轻人,他们不是不理智,而真的是见到他们有思考过,和雨伞运动时已不一样,他们成熟了长大了,让我们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鸡蛋”受到不公平的对待。面对他们,我们必然以守护支援鸡蛋的角色出现。
警察 请你冷静 示威者 你慢慢来
然而香港的抗争之路还在继续。入夜,许多示威者高呼口号“光复香港,时代革命”。在警察和市民的游行队伍中,阵地社工-“情绪消防员”,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实践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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