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当人类沦为大机器的奴隶(图)
《流浪地球》剧照(Public Domain)
【看中国2019年3月1日讯】我是一个科幻小说及电影的热爱者,甚至还想过自己动笔写上点什么。《流浪地球》使我联想起一部经典科幻作品:英国作家・E・并购・大众特写的“大机器停止运转“。情节很简单,大意是在未来一个高度发达的机械时代,地面上已无法生存,人类只能戴着防护面具才能上到地面。地下城由一个精密庞大的机器系统维持生命并互相沟通。全人类同舟共济,再没有国家,民族之别。每个人住在完全一样的房间里,通过各种电钮与开关控制着生活起居。生了病用医药仪为自己诊治,远行时则乘坐巨型飞船直抵全球各地。他们平日里用可视圆盘接收信息,随意和千万里之外的人打交道,一个人可以认识几千人,但从不面对面交往。人类将这部无所不能的大机器奉若神明,顶礼膜拜,大机器的使用说明书象圣经般摆在每个人的家中。不知不觉间,人类被自动的生活麻痹了心灵,蒙蔽了感知世界的渴望,回避着与自然万物的直观接触,瘫痪了身体和意志,爱情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性欲,生下的孩子都交给大机器哺养,亲情淡漠。人们耽溺于机械王国的幻象中,渐渐沦为大机器制度的奴隶。
整整110年前的作品,是不是与我们身处的这个科技时代高度雷同?这位作家真是个伟大先知。《流浪地球》中的地下城,似乎也可以在“大机器停止运转”中找到蓝本。我并不是说刘慈欣抄袭,他的想像力远远超过大众特,他要驱动地球远离太阳系,并不惜为人类长远生存而摧毁生物圈,牺牲掉35亿活生生的生命。与大众特相反的是,他并不认为大机器在奴役人类,而是把大机器视为人类的救星,并勇敢地创造出比喜马拉雅山还要高的巨型发动机,使地球停转,并飞往凶吉未卜的遥远的宇宙。
科幻文学,影视创作可以大致分为两个流派或倾向:科学崇拜和反科学崇拜。科学崇拜的优秀作品屈指可数,而质疑,抵制,反对科学崇拜的好作品不胜枚举,蔚为主流。在大众特稍前,一代科幻宗师,英国著名作家・H・G・威尔斯在“月球上最早的人类”中也表达了质疑科学崇拜的思想。两个地球人乘坐炮弹式的飞行器登上月球,发现月球人生活在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社会。幼年时期的月球人必须接受鉴别,以确定他们将来适于何种工作,然后加以分门别类的训练和改造。“每个公民都知道自己的地位。他生下来就是那个地位,他所受的精心训练和教育与他接受的外科手术,使他最后完全适合他的地位,因而他既没有超出那种地位的想法,也没有超出那种地位的器官。”这部作品比“大机器停止运转”还要早,也就是说,几乎从科幻小说的源头,科学崇拜就遭到强有力的怀疑和抵制。二十世纪以降,现代科技不仅是急速上升,而且是恶性膨胀,引起了更加普遍的怀疑。科幻片大本营好莱坞的主潮就是反科学崇拜,一个重要的主题是:现代科技把人变成非人,片中的英雄人物则试图抗拒这种非人化,不惜代价地恢复人性。
北师大教授田松认为:“在一般的观念中,科幻小说应该是为科学唱赞歌的,但这只是中国科学主义语境下的科幻小说给人造成的印象而在欧美的科学幻想小说中,科学却很少是被歌颂的形象......”这句话说到点上了,这正是中国科幻与欧美科幻之分野。为什么?科学崇拜的核心价值,诸如前进,历史,改造,征服,群体等等,与当今中国主流意识形态高度契合。相反,反科学崇拜的核心价值,如个人,人性,个性,生命的价值,人的尊严,恰恰是中国主流意识形态所排拒的。其中核心的概念是人性。与西方主流思想相反,马克思和希特勒都蔑视人性,狂妄而残忍地要改造人性,创造“新人”。在科幻题材上,似乎亦可如是观。
我们说,要把权力装进笼子里。似乎无人反对。那么科学呢?为什么科学不应该被装进笼子里?为什么“科学无禁区”?为什么唯独科学有豁免权?世界已进入一个科学主宰的时代,科幻经典作家所预言的可怕前景一概变为现实,有过之而无不及。科学技术以及背后强大的财团已成为全能的上帝。犹太教,基督教的上帝创造了世界,这个新的科学上帝不仅获得了征服世界的能力,并开始摧毁上帝所造世界之珍宝-人。
当我们谈论生态环境或环境保护或大自然时,究竟是在谈论什么?
归根到底,我们是在谈论人类的生存,包括外部环境和人类心灵。因为大自然不依赖于人类,而人类必须依赖大自然。我们要幸福地生活要依赖于它,我们要苟活也要依赖在它。如果我们连一个“生物圈二号”都搞不成,谈何霍金版的“远征新地球”?如果“远征新地球”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又谈何《流浪地球》?地球是我们唯一的家园。生态平衡是一个伟大的,甚至神圣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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