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院本清明上河图》中的染布工坊。(图片来源:国立故宫博物院)
古往今来,贵州侗族都以蓝靛染制的“侗布”做衣裙。近日,纽约时报记者走访了贵州榕江县的大利侗寨,并采访了几位大利女子,发表了题为《蓝靛印染:贵州侗寨中,濒临失传的一抹蓝》的文章,指出这种传统正面临着威胁。
侗族祖辈蓝靛染技艺
报导说,74岁的杨秀英从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用着贵州侗族祖辈传承下来的技艺染织着靛蓝布料。“这个自己家做的,买不到的。”杨秀英一边说着,一边用她起皱的、染成了蓝青色的手,拍打着一匹染成透亮的靛蓝色的布料。
这个深藏于大山中的大利侗寨相对与世隔绝,属于还未商业开发的侗寨,其民族特色及原生态文化保存较好。当地妇女仍然保存着使用自己种植的棉花和蓝靛染料进行编织、染布及刺绣的工艺。这种自纺、自织、自染的棉质侗布,色泽艳丽大方,有着山野植物的清香,承载着朴拙幽雅的历史文化韵味。
55岁的杨秀奎把布投进染缸,确保每一个地方都完全浸泡到。经过几轮浸泡和沥干后,她把沉重的布匹晾在一根木杆上。第二天早上,杨秀奎把整个过程重复一遍,总共要花约两周时间,才能把一匹布染成浓郁的靛蓝色。
染布深深嵌入在大利的文化之中,以至于能够经历文革存活下来。文革中,许多的侗族传统,如萨满文化,都被所谓打击“封建腐朽文化”的共产主义狂热分子破坏殆尽。
但是,随后几十年的经济改革以及现代印染技术的发展,目前这种古老的蓝靛染民间手艺正逐渐衰落。传承久远的工艺虽然沿袭下来,但由于古法蓝靛染工艺复杂,工序繁多,制作周期长,成本高且耗时费力,现在的年轻人多不愿学,后继乏人,古老技艺面临失传的局面。
像大利这样的山村里,年轻的侗族女人所剩无几。在留下的人中,很少有人对工作量巨大的染布技艺感兴趣。
“我想教女儿们染布,可是她们不想学,”75岁的张玉媛一边说一边把布料投进了靛蓝缸,“她们就和我说:‘我们染不好就染坏了,还是你直接来做吧。’”
由于家庭手工生产制作的纺织品、传统服饰等日渐衰落,年轻人基本上都改穿现代服饰,蓝靛染布料的实用性减弱,流传千年的古老靛染工艺愈发难以传承,面临被机织布取代的危机。
古法制靛工艺
始建于明代的大利侗寨一代代沿袭下来的古法制靛工艺,是用蓝草作主料,用土碱、烧酒、石灰、牛皮胶作辅料,经过手工操作,包括收割蓝草叶、浸泡发酵,投入新鲜石灰、打靛、沉淀分离、靛蓝储藏,制作成蓝靛染料。染布时,只需取适量蓝靛膏和水放入染缸中,加入适量食用酒即可。水分充分蒸发后的蓝靛在密封的环境下可贮存一年左右。
蓝靛之所以可以染色,主要是因为它含有大量的靛青素。蓝靛染料亦是还原性染料,染布时,染料渗入棉布被纤维吸附,而此时棉布不会上色,只有透风氧化才能变为靛蓝,棉布逐渐显出蓝色,通过一次次浸染、氧化,便可加深棉布的蓝色。 荀子《劝学篇》中的“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就是指这个过程。
采集蓝草制作蓝靛,在中国的古籍中早有记载。《诗经・小雅・采蓝》中记载:“终朝采蓝,不盈一詹”;《说文》中记载:“蓝,染青草也。”这些古籍诗文中所说的“蓝”,就是指的蓼蓝。贵州的蓝靛染布历史比大利侗寨那条建于清朝乾隆年间的石板道还要久远,早在明代即已达到相当水平。
自2016年起,全球文化遗产基金会与北京舆图工作室,在大利侗寨合作进行传统纺织手工艺保护项目,试图保护当地侗族的纺织和靛染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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