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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太后活祭胞弟

 2016-01-11 00:00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汉高祖刘邦有个妃子薄姬,生有一个儿子,名叫刘恒,8岁时被封为代王,后来吕后作乱宫廷,薄姬自知在宫内难免受害,就带着儿子刘恒避难来到山西黄河边的封地上。

母子二人,远离国都,心中十分忧伤。不久,刘邦死了,汉朝江山落入了吕家手中。那吕后荒淫无道,害得百姓饥寒交迫,薄姬非常难过。她每天领着儿子深入民间百姓家,访贫问苦。同时,薄姬还经常带着儿子在黄河滩边种种庄稼,讲讲古往今来的历史。那薄姬本是苦人家出生的女儿,知道百姓们平时心中想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因此,她告诫儿子一旦有出头之时,一定要好好治理国家,当个受民众拥戴的明君。刘恒听着应着,表示一定不辜负娘对他的期望。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朝中有个太尉名叫周勃的,联络了一批忠臣义士,出其不意地闯入皇宫,杀了梁王吕产,又一鼓作气到各地搜捕吕氏党羽,夺回了汉朝江山。周勃等人又迎刘恒回京即了帝位──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汉文帝。

汉文帝在执政期间,制定采取了许多新措施,汉朝逐渐由弱转强,对外抗击了匈奴的南侵,对内减轻了人民的赋税,使老百姓安居乐业,把国家治理得有条有理,繁荣昌盛。据说,这里面有他母亲不少的功劳,她经常提醒儿子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任人唯贤,远离小人,严惩贪官污吏。

且说刘恒在刚登基时,就召见众臣商议要修正旧刑律。旧律中有“刑不上大夫”这一条,意思是说大夫以上的人犯了罪是不能加以刑罚的。文帝深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上官不正就给下官带来了榜样,鸟无翅而不飞,蛇无头而不行,治官就得从最高层开始。因此,文帝认为刑律中应该有制裁大夫以上的条例,否则就难以服众,刑律就等于一纸空文。初时,文帝就把自己的这一想法说出来给母亲听,他母亲极力表示赞同。可当他向群臣提出时,却遭到一些人的反对。文帝恼了,说:“如果你们反对修正旧律,我便不当这个有负于民众的皇帝了!”

众臣见文帝决心已定,谁也不便反对了。岂料,新律刚实施不久,就有人第一个跳出来不买他这个当皇帝的账了,是谁呢?乃文帝的舅舅薄昭。

这薄昭是文帝母薄姬牗现已为薄太后牘的亲弟弟,官拜车骑将军。他这人生性残暴,贪得无厌,称霸一方。他依仗着自己是堂堂的国舅爷,位高权重,便目空一切,哪把新律放在眼里?牽心想天上雷公大,地上娘舅大,民间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谁能动我一根汗毛牽因此,他照样我行我素,知法犯法,抢占民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周围许多百姓被他逼得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有一些百姓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欺压了,就冒死联名到京城告了御状。文帝看过状文,十分震惊,立即派大臣徐义前去薄府调查事情真相。

这徐义年纪轻刚出道儿,初生牛犊不畏虎,带了两个随从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往薄府。徐义到了薄府,就向薄昭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要他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薄昭一听,勃然大怒,冲着徐义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到老虎头上拔眉毛,教训起我来了。”接着指挥一伙凶奴一拥而上把徐义按倒在地,一顿雨点似的棍棒竟把他活活打死了。然后,薄昭又叫人把徐义的尸体扔在大街上示众,那两个跟随徐义前来的随从,眼见薄昭如此凶狠,早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全身筛糠似的软做了一堆,叩头如捣蒜,一个劲地乞求饶命。薄昭见状,一声冷笑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权且放你等一条生路,但要留下些东西才好,叫你们日后也知道我薄老爷的厉害。”他吩咐人把两个随从的耳朵给割了下来。

那两个随从一路啼哭着赶了回来,如实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禀报给了文帝。

文帝得到禀报,心里好不恼火,按照新律,杀皇帝使者的人是犯死罪的,无奈那时十分讲究孝道,从外甥和娘舅的关系上说,文帝刘恒又不好亲自出面处死他这位亲娘舅。可是,若不办薄昭的罪,此例一开,以后还怎么得了?全国的民众不服,其后患也不堪设想。文帝经过一番思索,就召来几位亲信大臣,由周勃带着前往薄府,向薄昭晓以利害,劝他承认罪行,以自杀了断。周勃等大臣都知道薄昭非等闲之辈,可不是好惹的硬茬子,但皇帝既开了金口,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一下。

周勃和几位大臣来到了薄府门前,早有人飞报薄昭。那薄昭何等狡猾,对于这几位大臣到来的用意,早心知肚明,他不慌不忙来到府门前,迎接周勃等人进了客堂,立即吩咐人摆酒设宴,又叫几个美貌的歌女弹唱歌舞,席间,薄昭没等大臣们开口,他抢先说开了:“诸位大臣光临敝府,我已知道你们的来意了,你们也该知道,当今圣上是个有名的孝子,是极听母后话的,而太后与我一母同胞,手足情深,素来十分疼我,老夫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说,我那姐姐是何等伤心。”说着,他又引众大臣进了他的收藏室,向他们展示自己的珍藏,并一一指点,某某东西是太后的心爱之物,特意给他的。临了,他又装作无限感慨的样子,叹道:“我与太后从小相依为命,可怎奈自她进宫以后,彼此难再像儿时一样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了。不过,不管到什么时候,太后与我也会彼此思念,天下人谁不珍惜手足之情呢?”薄昭的一番话,说得众大臣互相张望,本来这次来薄府要说服薄昭认罪的,这下反而被他抬出薄太后,被弄得有口张不开了。大臣们都知道薄太后在文帝心中的位置,自然不便再与薄昭争什么了,全灰溜溜地离开了薄府。薄昭打发走了大臣,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

谁料没隔几天,薄昭正在后花园与几个小妾饮酒嬉笑作乐,忽然见一个家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报告:“大人,不……不好,有……有人抬了一口棺材强行要闯府门,说……说要给大人您……吊丧。”

“胡说,谁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戏弄老子。”薄昭闻言,气得脸发黑,一脚踹开家奴,气势汹汹地奔向府门。

薄昭来到门口一看,差点儿气得憋过气去,怎么啦?真有一帮人抬着一口黑漆棺材吵吵嚷嚷地朝府里硬闯,为首的一个人还披麻戴孝捧着一个灵牌,上面写着“薄昭灵位”几个黑字。

薄昭眼睛都绿了,他何时被人这般戏弄过。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翻天吗?”薄昭怒不可遏,命令手下凶奴们道:“替我操家伙,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全杀了。”

凶奴们听主子这一声吆喝,狗仗人势地纷纷操起了大刀,张牙舞爪冲上来就要行凶。眼看一场血雨腥风就要开始了,正在这时,忽然听见炸雷般一声大喝:“住手!”凌空飞下一人,挥动手中长剑,横拦在了凶奴们的面前。那人飞腿腾身,左闪右挪,指东打西,不消片刻,竟把凶奴们手中的刀全打落在地上。

薄昭毕竟不是一般的人,薄府中有的是高手,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几个杀手从一旁飞掠而起,把那手执长剑的汉子围在当中,那汉子全无惧色,一拔身子,腾空而起,如轻燕般一起一落,手中之剑飘摇如雪花,霎时,又如电光闪动,只见剑影不见人。只几个回合,就把薄府中那几个杀手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躺在地上,连连呻吟着。

薄昭见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见那人站定身形,浓眉大眼,满脸的英气勃勃。他愣了片刻,壮胆问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你我素不相识,何故来我薄府闹事?”

那人冷冷地回答:“在下乃薄太后的贴身侍卫,名叫马彪。”

薄昭听说他是自己姐姐的侍卫,精神一振,凶劲又上来了,瞪起眼睛喝道:“大胆马彪,你既是我姐姐身边的人,怎敢来此胡闹牽为何见了国舅爷立而不跪?”

马彪昂然道:“本人只跪人,不跪鬼。”

“你敢说我是鬼!”薄昭气不打一处来。

马彪道:“难道你现在还算是在阳世的人吗?”

“你……”薄昭气极,此时,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片哀乐声和啼哭声。

薄昭循声望去,只见前面有一队吹鼓手正吹着如泣如诉的哀曲,尾后跟着一排身穿白色孝服的人缓缓而来,薄昭定睛细看,不由得浑身打个冷战,惊得目瞪口呆牎那走在当中的人正是他的姐姐薄太后,在薄太后的左右全是朝中的文武重臣。

薄昭慌忙迎上前去,来到薄太后面前,疑惑地问:“姐姐,你这是为何?”

哪料到薄太后像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毫不理会他,一路呜咽着径自来到薄府门前。

薄太后一见那口棺材还停在门前,厉声道:“你等为什么还不将薄大人的棺材抬进府中!”那些抬棺材的人连忙抬起棺材抬脚朝薄府内迈进。守在薄府门口的凶奴忙不迭地朝两边一闪,让出一条路来。薄昭呆住了,他拦住薄太后哭丧着脸儿苦苦道:“好姐姐,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你咋这样做呢!”

薄太后仍然没理他,她带着大臣进了薄府的中堂,即刻命人布置灵堂。又叫马彪把薄府中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大堂上来,薄太后对到齐了的薄府中人宣布道:“你们薄大人已经死了,尔等都跪在薄大人的灵位前祭拜!”

薄府中人望着被撇在一旁孤零零的薄昭,都像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可薄太后的话谁敢不听从,“唰!”地一下全跪下了。薄昭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脊背,两只眼珠也不会转了,三魂走了两魄,心想:这是咋回事呀,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一旁真成鬼啦?

再看那薄太后缓缓来到棺材前的灵位旁,亲手点燃了一炷香插了上去,满面露出悲痛之色,喃喃地吟道:

“人生恍惚兮如梦境,

从此一别兮难再还。

抔土难掩兮千古羞,

秋风萧瑟兮落叶寒。”

吟罢,薄太后扑倒在棺材前的地上大放悲声,哭道:“昭弟呀,你死得叫为姐好凄伤呀!只怨姐姐平日没有好好教导于你呀,你欺压百姓,残杀圣上的钦差大臣,作恶多端,其罪便是姐姐我也难替你开脱呀!昭弟,为姐此番来祭拜于你,还望你下世投胎到世上要好好做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理昭然,公理不可欺呀……”

薄昭听着听着,一下子恍然大悟全明白过来了,薄太后这次亲自兴师动众地来是有意活祭自己,做戏给他看,是逼他死呀!薄昭这么一想,才觉得十分害怕起来,他知道姐姐这番举动,已国人皆知,决无收回的余地了。他是前无进路后无退途,只有死路一条了,也没办法再赖着活下去了。

薄昭万般无奈,只得退到后堂,默默地拔剑自刎了。他此番倒也识趣。

原来,上次周勃等大臣从薄府碰壁而归,把情况都报告了文帝。文帝又气又急,眼见别无良策,来到宫中就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母亲薄太后。

薄太后向来深明大义,闻知自己的弟弟薄昭如此胡作非为,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她生气的是弟弟目无国法,作恶太多,丢尽薄家脸面,她难过的是弟弟罪不可恕难逃一死,实在令她伤心。薄太后不由得悲痛地大哭了一场。过了一会儿,她止住哭声,对文帝说:“恒儿,你做得对,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娘,你如何处理舅舅?”文帝略带迟疑地问薄太后。

薄太后道:“你放心,为娘做事自有分寸,既不会违背礼仪大张旗鼓地派人杀他,也不会包庇他任由他逍遥法外!”

接着,薄太后吩咐人给薄昭置了一个灵位,又购了一口棺材,决定以活祭的方式逼迫薄昭伏法。她怕薄昭反抗,就又派贴身侍卫马彪前去护棺。

薄昭一死,文帝一面降旨将他厚葬,一面将他的罪状公布于天下。百姓闻知,无不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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