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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亿万胎儿送葬(图)

《被国策处决的胎儿》一书出版答友人问

作者:依娃  2016-01-01 05:54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1

【看中国2016年01月01日讯】问:依娃,恭喜你又有新书出版。今年十月底刚刚结束的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决定,将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并积极开展应对人口老龄化行动。在这个时候出版这样一本书可以说“恰逢其时”。

答:这只是一个巧合,不是我有意为之。其实这本书早在零三年就开始准备积累资料,但因为我一直调研和写作大饥荒的口述历史,没有时间整理。今年三月写完了大饥荒题材,就开始整理这本书,大概用了半年多时间,修改调整了好几次。

我是八月份把书稿交给出版社的,十月底宣布一胎化结束,那么就算是对计生“丰功伟绩”的一个总结。这样的一本书我估计十年之内不可能在中国大陆出版。

问:这个书名为什么用到“处决”两个字?

答:我也想过其他书名,比如“杀婴国”、“就是不能生下来。”等,现在这个书名的灵感来自于马建先生的一些观点,他说过:“计划生育施行三十多年来,可以说是成千上万的母亲的子宫被改成了像纳粹的集中营一样的行刑室。这种行刑室其实是一种小屠杀。我认为这种小屠杀比大屠杀更为残忍。原因就是母亲必须在场,她是用她的血肉在体验着她的骨肉在挣扎中变成了尸体。母亲的子宫成为世界上最小的刑场。”

是的,母亲的子宫是亿万胎儿的刑场。是的,他们是被处决的,他们没有权利申辩没有能力挣扎没有机会啼哭,就被毫不留情地处死了。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观看宣判大会的时候,那些人被挂上牌子,被判处死刑,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那些人被五花大绑,被上万人激动的口号声包围着,最后拉向刑场。

这些胎儿的死亡总是让我回忆起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布告,所以我请求编辑将“处决”两个字修改成黑色。这些无辜的胎儿就是被强权一律剥夺生命权利的,一起被一个“基本国策”处决的。

问:你多年一直关注大饥荒历史的写作,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关注延续了三十五年之久的计划生育题材呢?

答:其实很多年我对计划生育都是和官方宣传保持一致,没有多想过。一个想法也是:“我又不想多生孩子,和我没有关系。”很多年前,我在华盛顿看到一个展览,是一个家庭为了多生的三个孩子,到处逃避,居无定所,吃不饱饭,最后逃到了泰国当难民。当时我的想法还是:“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这个怎么可以怀疑呢?为什么要多生呢?”

零二年看到陕西冯建梅事件,对我触动很大。从那以后,我就很留意这方面的消息,但很不幸的是,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居然接二连三的看到有关计划生育所导致的坏消息,比如一个孕妇被强制堕胎死亡了,孩子报不上户口上不了学,自杀了,比如一个男人交不上巨额的社会赡养费自杀了等等。我就把这些报道留下来。

我去调查大饥荒的时候,那些村民也会和我讲计划生育方面的事情,有一个老农的媳妇生了一个孩子就被结扎了,他被打得耳朵聋了。还有一个家庭多生了一个孩子,被罚款三万多元,孩子的奶奶说:“是咱犯了国家的错,人家就要钱,咱就给人家交。”三万块钱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但农民觉得是自己错了,就省吃俭用的认罚,春天了还再吃发了芽的土豆。这样怎么能养育出健康的孩子?这些钱又做什么用途了?

问:你怎么想到要编这样一本书呢?

答:我先是从国内邮购来《大国空巢》易富贤著、《人口危局》何亚福着、《中国人可以多生》梁建章著,同时也拜读了莫言的《蛙》和马建先生的《阴之道》。前几本人口学家的书是从人口、经济、社会结构等方面谈论计划生育的弊病的,后两本书是通过实地采访和虚构创作的小说题材。这些书是对基本国策这个禁区的挑战,对今天计划生育政策的改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作为一个女性作家,我始终关注人的心灵和情感,关注每一个个体在一个历史大事件中的遭遇。因此,我觉得得有一本书是第一现场亲历人的见证,所以我很想采访一些计划生育受害者,让他们自己说话。

今年年初我给福建厦门一个受害家庭打电话,这个男主人说:“我们的事情已经政府处理了,我们不能再给外界说了。”这个意思就是他们已经接受了“协议赔偿”,拿钱闭嘴。我就觉得不好再去打扰这些家庭,让他们平静的生活。那么就先编一本计划生育强制堕胎的书出来。

问:那你谈谈书的主要内容,让我“一知为快”。

答:其时,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被堕胎胎儿的“集体坟场”,由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土包组成,数也数不清有多少个。

中国政府一直宣传自己为世界人口达到七十亿,推迟了五年做出了巨大贡献,这四亿人口里面有多少是被人流的?强制流产的?甚至生下来被各种办法处死的?他们大多数连父母亲的面都没有见过,就被扔进医疗垃圾袋里,被扔掉了。没有坟墓没有墓碑,更没有人悼念和纪念。这令我非常难过,非常悲伤。以至于每看到笑靥如花的小孩就会想:“如果是在中国,他(她)说不定就被搅碎了。”那被搅碎的小肉肉多么疼痛呀,只是他没有机会发出声音来。所以我对一个有三个可爱儿子的美国朋友罗拉说:“你不知道你多幸运在这个国家,可以有这么多可爱的孩子,不应听从政府的命令。”

我用“暴力堕胎”、“强制堕胎”、“暴力计划生育”等在网络上搜索到了八十多个案例,基本上都有真实姓名、地址、照片,纪录得非常详细。有两例来自纪录片亲历人的口述。暴力计划生育覆盖了全国三十六个省区,从我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最为严重的为山东省、福建省、河南省、湖南省、湖北省、广东省、广西壮族自治区等。

当你偶然看到一个强制堕胎案例的时候,你或许会说:“这个地方官员很坏。”“这个女人真倒霉。”“这个小孩好可怜。”但是如果你阅读这本书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不是个案,而是村村见血,血流成河。

那么我们不得不追问一个问题,谁是处决这些胎儿的始作俑者?

问:你关注计划生育的角度和别的学者有什么不同?

答:我不是一个人口学家,也不大懂人口和社会、以及经济发展的关系,这个课一时半会儿补不上。其时我的出发点很本能、很直接、很简单,就是我是一个女性,一个母亲,我不能接受另外一个女性的身体被强暴被侮辱,我不能接受一个尚在母亲腹中的孩子被注射毒针,被人为的杀死,被打下来。

说一个简单的道理,以前在国内挤交通车的时候,因为拥挤,有时会被坏男人乘机非礼,我就会很气愤会去骂。想想那些怀孕的妇女,一点都不被人爱护照顾,反而被什么计生干部追着撵着,按倒拖着拉着,有时甚至从被窝里就光着身体拖出来,强行绑架在引产床上。那对女性是怎样的不尊重?怎样的侮辱?还谈什么文明故国?还谈什么“妇女地位”?

另外,我觉得生育是神圣的、美好的。我是在美国生的孩子,天天大肚子去散步,有时还有陌生人停下车问:“要不要带你一段?”过马路的时候,两边的车都停下来,让我这个大肚婆慢慢走过马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生产过程中不会让我感到任何尴尬和不舒服。

虽然这些暴行没有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但是我感同身受,我觉得我的子宫被切割,我的孩子被处死,我的身体在淌血,我的心灵在受熬煎。面对鲜血淋淋的杀戮,一个正常人是无法冷静思考的,有的是本能和直接的呼喊和吼叫。

一个女性的身体是她自己的,任何人没有权利侵犯羞辱,一个女性的子宫是她自己的,一个国家没有权利肆意使用,甚至暴力引出、打出、流出她腹中的胎儿。

问:你能谈谈大饥荒和计划生育之间的关系吗?

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也是在整理完毕这本书的时候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

大饥荒是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的重大历史事件,但是到今天中共还“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肯承认饿死三千六百万人的事实。我这两天看到陈丹青的两句话:“毛泽东饿死了几千万人,这些傻X还说毛泽东好,还去磕头烧香,真是疯了。”我觉得他骂得好。要说这两个历史事件的一致点就是一个极权的政府统治着每一个老百姓的思想、行为、言论、表达、身体、吃饭、生育。本来吃饭和生育都是人与生俱来的最基本的权利,不是皇帝老子的恩赐与施舍。毛泽东要让全国农民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平时吃番薯,上有所好,下更甚焉,结果就饿死了全国农民千千万。邓小平说“我们国家大、人口多、底子薄、基础差。”为了控制人口发展经济,严格执行所谓“一票复决权”,下面把妇女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掏出来弄死。可以说是党让你吃你就吃,党不让吃就饿死。党让你生你就生,党不让生就处死。

大饥荒、计划生育年代不同内容不同,却如出一辙,就是一个暴君说了算,以野蛮武断的暴力推行当权者的意志,不准质疑,不准讨论,不准监督,不准发出不同的声音。我发现惊人像似的是最后都是最底层的农民付出无数生命和血的代价。这两个大事件留下的见证和记载都不多,这不能不说是中国知识分子道德上的缺陷和良知麻木的表现。

前几天我看到几句顺口溜:“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着生殖器。”话糙理不糙。三十五年来,多少胎儿被杀害?多少男人被结扎,女人被结扎?多少钱被计生罚款强取豪夺去?造成了多少家破人亡?计划生育是今古奇观举世没有,不是如今结束了一胎化就过去了,淡忘了,这是需要纪录和控诉的,它是中共统治下给人民带来的最大的一场祸国殃民的浩劫!

问:请介绍一下这本书的合作者王鹏?

答:说起来,书出版了,我和王鹏还没有见过面。

我是从一篇文章中看到关于王鹏的介绍,说一位在北京的艺术家,用被强制堕胎的胎儿做了一个作品。我就很有兴趣,看到那副作品的时候,非常感动。艺术作品给人的视觉冲击是直接的巨大的,而且画面上一副镰刀斧头的党旗上摆放这四个胎儿的尸体,成为一个灵位,就说明了一切问题。他还于去年7月将自己的一部分作品搬到北京通州区的小广场去展览,说是展览,不过是平摆在地上供行人观看。在聪明人太多的今天,我欣赏一个艺术家的这份单纯和“傻劲儿。”我反对的东西我就直接去反对,不拐弯抹角不声东击西,不先主动的“自我安检”。虽然没有引起轰动和很多国际媒体关注,但是,我觉得一个艺术家贵在勇气贵在行动。

更为宝贵的是,在这本书里,王鹏提供了非常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他多年从医院收集到的被堕胎胎儿照片,还有他在北京郊区写生时,发现的被丢弃的胎儿照片。对这个孩子,我敢肯定,是唯一的照片,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他们将永远睡眠在这本书里,以自己的死亡证明这个国策的邪恶和罪行。

当人们热论某某著名画家的画拍卖了上千万的时候,我还是更加尊敬一位珍惜人的生命、懂得人的价值、关怀社会底层悲苦的艺术家。我也希望通过这本书让人们了解王鹏和他的计划生育作品。也希望有机会在海外举办他的个人展览。

问:对这本书你有什么遗憾没有?

答:有,有遗憾,我最近又发现一些案例,非常细致,可惜书已经出版了。那么,我借回答你的问题摘录一段:

“夜里,我正在北京第四人民医院,只见两个警察带进一个年轻妇女,她没有身份证和任何证明,警察只是关照,她是从农村跑出来的,看来她马上就要生了。于是来了两位妇产科医生。其中一个医生忙着准备注满甲醛的注射器,针长五公分。当万医生接近孕妇的身体,产妇突然惊叫起来,这时婴儿脑袋从母体的产道刚刚冒出来。

 "我不能。"万医生喃喃地说:"我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像火烫了手一样,他扔下了针筒,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你不做,我来!"殷医生咬牙切齿地对万医生吼道:"我绝不能让一个没用的农村崽子出生,党的政策不是开玩笑哇!"这时,听到了第一声呼唤的生命脱离了母体,手术台是他人生第一个舞台,也是他小生命终结之地。

殷医生立即用一只手按住婴儿的头,用另一只手把针头狠狠地刺入婴儿的天灵盖,婴儿发出反抗的呼叫,澄澈的毒汁注入婴儿的脑袋。起初是身子抽搐,然后猛烈蹬腿,很快哭声渐弱,溘然停止。

在一旁的万医生以颤抖的声音说:"那小东西在诅咒我们!"殷医生马上恢复了镇定,驳斥万医生道:"这是十足的迷信,这些农民都是畜生,他们只知道生呀,生呀,把我们拖到肮脏的贫穷中去!"(美国《世界日报》一九九四年九月十一日)

我想,这样的案例出版一百本都不嫌多,如马建先生提议,计划生育以后要修建纪念馆,那么、那些文件、计划生育指导站的图片等等都可陈列在这个纪念馆里。当然,我希望这本书也能在其中展览。

问:你和王鹏共同编著的《被国策处决的胎儿》由哪里出版?

答:这本书是由在美国纽约的”中国妇权“组织出版,之前她们出版过《邵氏孤儿》,是英文版的,希望它的中文版尽快出版,让众人知道“被人为制造成孤儿”的孩子们被美国家庭领养的真实情况。我认识很多有中国女儿的美国人家庭,但是他们一概不知道他们的女儿的“来历”,不知道领养中的罪恶,这是一个黑洞。

这本书是中国妇权组织出版的”计生国策实录之二”,该组织还会每年继续出版此类书籍,以不同的写实故事来记录”国策”对中国百姓的残害,尤其是中国妇女和孩子。我认为这是一项非常重要、非常有价值的工作,让我们共同关注和期待。

在这里我也非常感谢张箐女士和本书的编辑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得以让这本书顺利问世。她们先后设计了多个封面,最后选定了一只燃烧的蜡烛,让明亮的烛光为那些宝贵的生命祈祷、安魂。

让这本书为失去宝贵生命的亿万胎儿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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