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哥的苦 社会的酷(图)


本名程国荣的“犀利哥”,因一张照片在网路上一夕爆红,成为媒体追逐对象。(中新社提供)

还记得“犀利哥”吧?嗯,是的,那位因为“装扮有型”,在网路走红的大陆打工青年,媒体所谓的“乞丐”、“精神病患”。

还记得程国荣吗?你可能搔搔头、皱皱眉,想不起来、或不知道程国荣就是“犀利哥”的真实姓名。毕竟那是几个月前的新闻了,在网路世界,几个月可能等于几个世纪。何况,网路要的是轰动,不需要真实。

犀利哥事件刚起之时,就有人说要拍成电影。7月初,1位大陆媒体人在微博上说,有人要出巨资拍电影讲述犀利哥传奇,还开了一串超强卡司名单。消息一出,总觉得可能是假。毕竟,这个社会,“假”的事情太多。

不过,看着看着,这件事似乎有些“成真”,虽然大陆媒体报导“该片目前尚未拿到广电总局的立项批文”;不过,开机仪式办了,记者会开了,程国荣也被请到了现场。这一幕,不见血、不带泪,却反映了这个社会的残酷本质。

据媒体报导,程国荣在仪式要开始时,“当场躺在地上,大吵大闹,经安抚后才逐渐冷静下来”,而还没出场前,“犀利哥就已经怕得躲到厕所里,将近2个小时才敢出来”。程国荣有这些表现,很容易理解,但台湾的媒体,竟然用“耍赖”2字形容,一起加入这场对弱势者践踏的“野蛮游戏”。

媒体拍摄的一张照片中,程国荣衣着整齐、但神情木然,极其拘束紧绷的坐着,旁边是一位负责串场的女性,脸上露着轻佻轻蔑的神情。照片证明,程国荣成了大陆影视大腕的新消费对象。我们无从知道“犀利哥”影片是否能拍成,也不知道拍成之后“艺术价值”几何,不过,实在已有足够的理由拒看这种电影。

在被渲染成“犀利哥”前,程国荣是一位进城打工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当今中国社会,有成千百万个程国荣,他们为了生存,离乡离土,在居不易的城市讨个生活、找个出路,往往受尽歧视与欺辱。去年被逼着用自断手指抗议警方钓鱼执法的、被迫开胸验肺证明自己有职业病的,在深圳富士康跳楼自杀的,都是跟程国荣一样的青年农民工。

最近“人民日报”旗下的“人民论坛”杂志和腾讯网等做了个“谁在沦落底层”的问卷调查,并邀集专家进行评论。调查显示,92.80%的受访者认为底层公众有扩大趋势,33.53%的受访者认为底层公众向上流动“有机会,但是不多”;而“新生代农民工”正是底层公众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个人际遇方面,丧父丧妻的程国荣比起一般的新生代农民工更为不幸。从社会层面来说,所有的新生代农民工都缺乏制度性的向上流动机会。

而成了“犀利哥”的程国荣,在他面前似乎有了“新”的“向上”机会,就是被商业社会摆弄、消费、践踏。

我们无法知道程国荣面对这个“新机会”是怎么想的,媒体上呈现的都不是他的声音,顶多是他的影像,或是他的1、2次喊叫与吼声。说话的,是媒体,是玩弄他的老板,是他的亲人。程国荣自己是没有话语权的。

我也不知道程国荣会不会继续“向上”,我只知道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这绝不是正常的机会、有尊严的劳动。他对这种扭曲人性的“向上”机会,明显不适应,甚至抵触,只不过,他的抗拒,被强势媒体说成“耍赖”。

如果程国荣最终选择拒绝“向上”,那么,错失“机会”的他,还是存在很大的“向下沉沦”、至少是继续在底层社会浮沉的可能性。因为,这个和谐社会没能向他提供多少协助,让他真的能从事胡锦涛宣示的“体面劳动”。很有可能,不断消费他、遗忘他的社会,将只会在另一起社会新闻中再度回忆起程国荣。

什么时候,这个社会不会再不断生产出“犀利哥”、又不断践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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