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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氧化碳、环境与中国的经济

作者:广宇  2009-12-30 08:54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哥本哈根气候峰会结束了。这个旨在签订全球二氧化碳减排协议的大会最终结果如何呢?从大多数国家的角度来看,是完全失败的。大会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的协定,没有形成一个强制性的减排标准。对于许多仍然希望维持并增加二氧化碳排放的国家,比如中国来说,理论上讲他们的行为还是不受约束的。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从感情上说还是蛮复杂的。

我们都知道不加控制的二氧化碳排放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温室效应将导致全球性气候灾难,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许多国家和地区(比如上海)将被淹没。我们可能再一次经历全球性的大洪水,也可能由于洋流的紊乱使地球再次进入冰川时代,如电影《后天》中描述的那样。无论将面临的灾难是什么,结果是一样的:人类的文明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也许人类将不再存在,也许我们将回到原始社会。这里绝不是危言耸听:根据科学计算,如果地球气温依照当前速度增长,这些恐怖的灾难可能在50年以内发生,这也是许多科学家把这次的气候峰会看作人类挽救自身的最后机会的原因。

可是从另一方面,许多国人又会觉得哥本哈根会议的结果是有利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的。因为在目前,工业的发展离不开能源消耗的增长,而化石燃料(煤、石油、天然气)依然是其主要组成部分。限制二氧化碳的排放,就将限制工业的发展,也必然会拖慢经济发展的步伐。中国要发展,就必须要争取排放的权力,这是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这恐怕代表了大多数中国人的想法,而执政党中共也正是这样想并这样做的。哥本哈根会议的不了了之,发展中国家的阻挠是主要原因,而中共正是这些谋求发展的国家的领导者。

当然批评的声音国内外都有,谴责中共为了一国的利益牺牲全球的环境,是短视和不负责任的行为。自然也有人对此不屑,他们或以爱国者自居,认为国家利益理所当然摆在第一位。可是在我看来,双方的争论没有意义,因为他们都在问题的根本上犯了错误:发展与环境难道不可兼得吗?

中共的教科书中对于世界气候的恶化和环境的污染总是归咎于西方发达国家曾经的发展过程,说他们都是"先污染,后治理"。书中或明或暗的灌输了这样一个观念:西方国家是在污染中发展起来的,他们发达之后才有条件与能力治理环境。事实如何我们暂且不论,可是这样的观点一不小心(或者是被有意误导)就被歪曲理解为:"发展过程中污染是不可避免的"。愤青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西方国家曾经污染了50年,所以中国也有权污染50年来获得经济的发展。喉舌媒体似乎从来不曾批驳这一观点。中共显然是在为"污染无罪论"背书。

于是我们形成了一个错误的观念:环境与发展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其实在中国二氧化碳的排放没人太当回事,温室效应对中国的影响远远不如对那些即将被海水淹没的岛国来的剧烈。当今中国一切为了发展,或者更准确的说,一切为了GDP,是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区区二氧化碳算什么,化工厂成千上万吨的剧毒废液还不是直接流入江河吗?含硫、氮、化学粉尘的废气不是也不加处理就向大气中排放吗?现如今癌症村全国都有,为了经济发展人民的死活都没有人管,半个世纪后才可能发生的灾害还会有人当真?一切为了发展,发展是硬道理!

可是先别急着喊口号,静下心来想一想:环境与发展难道不可以并存吗?如果说西方世界曾经污染了50年,那么近几十年呢?他们大力治理环境,从新获得了蓝天白云,清澈的河流,碧绿的湖泊,可是他们的发展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人民照样富裕。既然西方国家能够做到环境与经济同步发展,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什么要牺牲环境发展经济?为什么发展经济必须要牺牲环境?平心而论,说西方世界"先污染后治理"并没有道理。他们不是故意要污染环境,而是当时科学发展程度的限制。当时没有认识到工业发展对于环境造成的重大破坏。一旦他们认识到了,当他们发现天空不再蔚蓝,河流不再清澈,污染导致疾病肆意蔓延之后,他们的百姓当然不干。他们通过民主制度立法保护环境,投入大量资金开发相关技术,取得了显著的成效。这一切并没有阻碍他们经济的增长。所以说,西方世界从污染走向治理的过程其实是认识错误到改正错误的过程,并不是他们明知故犯。既然人家已经在环境问题上摔过跟头,并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我们就应该借鉴别人的经验教训。如果说还在同一地方在摔同样一个跟头,那只能叫做愚蠢。

中国的环境污染极其严重,这一点毋庸置疑。原因有二:一是厂家为了节约成本故意乱排乱放;二是许多重污染的企业搬迁到了中国。后面这一条最为国人所诟病,认为西方发达国家把污染企业搬到中国,这是牺牲我们的环境来他们的环境。这个观点是典型的阴谋论,是中共党文化长期灌输把西方世界看作敌对势力的表现。

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假设我们是西方国家的政府,要治理环境,我们会怎么做?我们当然会制定环境标准,立法禁止污染型,迫使污染企业停产或开发达到环境标准的新技术。可是研发新技术意味着成本的增长,触犯了企业的利益。于是企业做出了投机取巧的选择,搬迁到另一个容忍污染存在的国家,比如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这样一来西方国家的政府就管不了了,也无法对这些企业执行更多的强制措施。

虽然中国的老百姓像讨厌厨房里的蟑螂一样厌恶这些给中国环境造成严重破坏的企业,可它们都是被中共官员们张开双臂热情迎接进来的,那叫做招商引资,是政绩!这些企业也确实为中国GDP的"高速增长",对财政税务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它们根本不是西方"敌对势力"派来破坏中国的,它们是被中共政府请进来的。这样的结果其实是西方国家不愿意看到的。

为什么说西方国家不愿意看到重污染企业迁往发展中国家呢?因为这与他们环境治理的初衷相违背。治理环境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是必须全球合作才能实现的。这也是西方国家在哥本哈根会议上推动全球签署减排协议的原因。从发达国家的角度看,从全人类的利益来看,我们希望世界上所有企业都采用洁净的能源技术,达到保护环境的标准。当重污染企业迁往发展中国家,它们是避免提高成本而采用的取巧的办法。这不仅使得全球环境的破坏从根本上没有得到改善,而且对于发达国家的经济也起了破坏作用。

这就和大家通常的认识不吻合了,为什么重污染企业迁往发展中国家反而破坏了发达国家的经济呢?大家想一想,对于留在发达国家的同类企业而言,他们为达到当地的环境标准而提高了成本。而那些迁往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却依靠破坏环境来维持低成本。这样一来发达国家的企业是不是就失去了竞争力?当发展中国家的重污染企业以低价格商品侵占发达国家市场的时候,是不是形成了倾销?这也是西方发达国家频频对中国的廉价商品做出反倾销惩罚的原因。按照西方国家的环境标准,这些商品的生产不可能具有如此低的成本的。可是西方国家一反倾销,中共就说他们侵犯中国利益。这样看来其实中共是希望中国被污染的,中国的环境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GDP增长了就好。

必须承认,中共的这一招牺牲环境换取GDP增长的手段确实有效。在GDP增长的推动下,中国城市的外观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看起来经济是发展了,一部分人生活是富裕了。那么是不是说牺牲环境换取发展的目地达到了,我们为了持续发展应当继续执行当前的政策:破坏环境发展经济,一如中共在哥本哈根峰会上阻挠国际减排标准的制定那样?

我们不能被眼前高楼林立的表面繁荣所蒙蔽。要看清中国经济的发展状况,就应当从市场的角度来分析中国经济的结构和走向。中共口中所谓的发展其实只是片面追求GDP增长而已,而中国的GDP增长其实是靠出口来拉动的。这种市场模式使得表面的经济发展起不到改善人民生活的作用,而且使得中国的经济过于依赖海外市场,而造成潜在的不稳定性。限于篇幅,这一部分内容留在下一篇文章"我们为什么感受不到GDP增长?"中再详细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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