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啦!那种感觉走在北京大街上随处可以感到。商场就更不用说,商家们早已在各大商场占好位置,展开产品推销战。张灯结彩加上推销员们口若悬河地推销,一句话:那叫热闹!
每到过年,我都会记起小时候的情形。那时盼过年,其实一心就盼着回河北农村老家。我们姐弟都认为:留在北京过年就跟没过年一样,城里根本找不到过年的乐趣。而农村,「赶集」买年货、帮奶奶贴窗花、挂年画,请人写对联、贴对联。那时还有个习惯,节前四处串串门,看谁家的对联写出了新意。还有更高兴的,就是帮大人没完没了地准备出许多只有春节才会吃的食物:蒸年糕、摊□子、包饺子。平日的饺子绝对不能与年三十晚上的饺子相提并论,那肉和香油,还有精细面粉,都不是平日能吃得到的。正是这个原因,春节对我们这些小孩子也才有了更不同的意义。
时还有件事是小孩子特别爱跑去凑热闹的,就是看村里人杀猪宰牛宰羊。记得听村里人讲,有的牛在宰它前会流泪、下跪,于是出于好奇心吧,大人小孩都喜欢凑去看那血淋淋的场面。其实人们看到的,大多是牛和猪们的奋力反抗以及当五花大绑的牛被人搬到后引起围观者的一阵喝彩,至今很少人看到牛流泪。
夕三十晚上,一年一度的团圆饭,又称年夜饭,一家人换上新衣、老少围坐在一起共叙天伦,热热闹闹地吃着只有这一天才会吃到的特殊食物,譬如年糕、美味大菜、还有鱼呀、肉呀的,就着酒,一大桌。老年人此时总会感慨特多,望着儿孙满堂、衣食无忧的一家大小,欣慰于过去的关怀与抚养子女所付出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而年轻一辈,也一定要借此机会向父母送上孝敬父母的礼物,表达对养育之恩的感激。
酒足饭饱后,小孩子们穿戴暖和,点上各色的纸灯笼搭帮结伙地走街串巷显摆,看谁的灯笼更花活,边走嘴里边念念有词地唱道:打小灯笼的过来啦,喇叭喇叭吹喇叭。渐渐地,听到吆喝的各家的小孩子都打着灯笼走出来,小灯笼的队伍越拉越长,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念叨同样的词儿,满村子转悠,小灯笼们将黑灯瞎火的村庄装点上色彩。看着孩子们那乐呵劲儿,大人都不由得露出些许嫉妒。
更晚了,困了、也转累了,孩子们坐上热炕头,手里剥着花生、嘴里嗑着瓜子,一边听大人们山南海北地侃大山,一边督促大人们别忘了将新衣服套好在棉衣外,想着第二天穿上新衣服的样子,那心里美的就别提了。
夜总不是孩子的事,累了困了就睡了。想着第二天一睁眼能有一个月的好吃好喝好玩的,梦里都在乐。──记住,老人们早有言在先,要自己自然醒而不能叫醒任何人。究竟什么原因不能在正月初一早上叫醒别人,我始终也没弄明白。但规矩就是规矩,大人说了,我直到现在也没忘。其实自然醒也不难,因为五更(凌晨3-5点钟)饺子前家家都要放鞭炮,比着看谁家放得多、放得响,似乎那就意味着谁家来年更发达。那些响亮的鞭炮在五更时分齐鸣,不醒也难。
以为孩子们第二天一睁眼就惦记着穿新衣,其实他们最先做的事,就是查看自己枕头下面放了多少「压岁钱」。大人们都是趁孩子睡熟后,将「压岁钱」放在孩子枕头下。印象里,「压岁钱」的多少看大人们在过去一年收入情况而定,通常在10元以内,但那时那已经是个大惊喜了。
有一笔属于自己支配的钱,从小就让我感到有些特别意义。因为只有这笔钱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买自己要买的东西。于是通常将自己一年中最想要的,留待用「压岁钱」实现。奇怪的是,我沿袭着老人留下的规矩,每年过年也往儿子枕头下面塞「压岁钱」,希望他也能有我儿时同样的惊喜,并可以有个自己的计划,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可每次儿子都会再将钱交回给我「保存」。不仅如此,他还将其它人给他的「压岁钱」统统叫我「保存」,他的理由是:不知道该怎么花这些钱。
吃过五更饺子,孩子们便开始玩耍放爆竹,天也渐渐亮了。接下来的活动就是拜年。
年的初一,人们都早早起来,穿上新衣服,打扮得整整齐齐,出门去走亲访友、相互拜年,恭祝来年大吉大利。我记得,通常是家族中最年长者无需出门,而是正襟危坐在正房等着晚辈来拜年。隔三代的小辈们,通常要跪拜,儿女辈作揖鞠躬即可。但老人家在接受晚辈拜年时必须要给拜钱。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儿孙满堂的老人们都有了经验,春节前早准备好了相应的零钱,免得到时候尴尬。
过境迁,儿时过年的情景已难觅其综。究其原因,主要是物质的丰富带来心理变化。想想啊,钱多了,平时想要吃的、穿的,想要就买了,缺少了对物欲的渴望,也就少了几分对过年的期待。
过新年赋予华人的「团圆」意识,已经深深地植入海内外华人血液中。新年来临前,背井离乡的游子们纷纷往家赶。劳累辛苦一年,就盼望着与亲人团聚。无论世态如何变迁,「亲情」是华裔民俗文化的底蕴,根深蒂固、世代相传。团圆的习俗在海内外华人心中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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