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节明：山野春风怀耀邦

 （胡耀邦下台二十周年纪念） 

“吹面不寒二月风”，今年的春风更是如此，冬令时节远未结束，春天早已带着微笑溜到了人们身边，就像一个偷跑出家门的学步幼童，咧着嘴咪笑着，乐颠乐颠地拥抱这个新奇世界的每一样东西。春风吹来满眼的生机，唤醒人们憧憬的心境；春风仿佛母亲那双细心呵护的温柔的手，引人无限怀想，追索流逝的甜美歌声。
只有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才能够深切体会春风中的南方山野的那一种淳厚和甜美。呼吸着南方山野润湿的新草气息，拂面的山风清清徐徐拭去疲劳，抚慰着尘世间的创伤，望着漫山遍野早开的山花和山下黄灿灿的油菜花，我的心不知不觉飘回到二十多年前，与胡耀邦先生不期而遇、紧紧拥抱。
耀邦还是那样的富于童心和较真，穿着西装，提着那种老款的公文包、穿梭在山涧小路，漫步在希望的田野上 ......耀邦的心永远因为天真而年轻，他六、七十岁的人，居然爱听流行歌，他以孩童般的好奇心欣赏着西方的先进，以致于冒中共之大不韪，天真地提出 “全盘西化”的口号，今天某些伪类以漫画《总书记的泪为谁而流》来证明胡总时代的 “开明”和“进步 ”，却全然无视在二十多年前，中国大陆媒体就出现了耀邦手握刀叉吃西餐的“全盘西化”的漫画像，伪类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绝口不提提媒体编辑因出台《总书记的泪为谁而流》被胡锦涛下令开除，而当年出台耀邦手握刀叉吃西餐的漫画的作者和编辑却受到支持和鼓励的事实。
一九八〇--一九八六年，是中国改革最富成效的七年、是中共治下最富于人性的七年、是中国农民最得实惠的七年 ......那时候整个中国确实迈步在希望的田野上。
七年当中，耀邦差点全盘翻了毛泽东的案，连 “大右派”林希翎的帽子他也敢摘，连毛泽东亲自打倒的“六十一个叛徒”之头号“叛徒”薄一波的案子他也敢翻，以致于全赖耀邦之力才得以顺利复出的邓小平目瞪口呆，觉得耀邦在犯傻。耀邦解救了大批在文革中受冲击的老干部，但他与超级奸佞周恩来不同，他从来不是特权阶层的代表，从来不是......后来，当耀邦的反腐反到中南海的时候，这帮被毛泽东贴上“永不录用”标签，全靠耀邦解救才得以“复出”的老鬼们，却毫不犹豫地向耀邦抄起了棍子。
耀邦是真心实意地与人为善，若不是当年 “反右”的急先锋邓小平做贼心虚，死死捂住那“一小撮” 右派分子的帽子不让摘，耀邦定能百分之百地平反右派。在耀邦的努力下，十分之九以上的右派分子平了反、摘了帽，最大的收益群体自然是老百姓，要知道，在中共统治下，一个人如果头上的政治帽子不能摘除，将终身受到歧视。当然，耀邦的平反和摘帽，远远不能补偿他们所受的迫害，我们却不应该为此而深责耀邦，耀邦没有能力和实力瓦解中共专制，他已经做得最好了。
耀邦已经做得最好了，好到能够顶住当权极左派的压力，拒绝迫害措施，将“死不悔改”的林希翎礼送出国，非常富于人情味；好到不惜授当朝极左分子以柄，一直努力为魏京生、陈泱潮等“民主墙”人士争取释放和减刑，并且尽可能地改善他们在狱中的待遇；耀邦已经做得最好了，好到一直顶住包括邓慈禧在内的中共顽固派当权集团的压力，保护刘宾雁、方励之、郭罗基、王若水等一大批良知记者和自由派知识分子，直到自己下台；耀邦已经做得最好了，好到全力顶住包括邓慈禧在内的中共顽固派当权集团的压力，保护启蒙社等民间独立社团、中止 “清理精神污染”运动、拒绝对参与学潮学生和教师采取镇压措施，直至因“反自由化不力”而被邓小平废黜。
耀邦已经做得最好了，当然，他没能阻止邓小平对越南发动的战争，那场战争制造了数万的炮灰；他不同意，却没能制止邓小平一手强硬主导的、公然违法违宪的对“犯罪分子”的“严打”运动，那场运动制造了数万冤魂，又为中国增添了了数不清的冤假错案......我们却不能因此深责耀邦，因为他没有实力限制以“革命元老”之淫威横行于世的太上皇邓小平。
从权谋之道来说，耀邦在解救邓小平等元老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权术上的大忌，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悲剧性结局，因为，这些老东西上来之后，其在中共黑帮中的论资排辈效应必然会把耀邦的地位压下去，且不说这些老鬼都是共产邪灵附体的蛇羯妖魔，冷酷无情、嗜血成性、贪婪无耻，忘恩负义更是不在话下，这些人被毛泽东压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于这些人，正确的办法就是 “永不录用”，养起来、监控起来，让时间去消耗他们、埋葬他们。
可是耀邦的心地实在善良，善得就象《农夫与蛇》中的农夫，看见一条冻僵的毒蛇也于心不忍，捡起来捂在怀里，用自己生命的温暖解救它，结果反而被醒过来咬中心胸而亡。文革后的中共，就是这条冻僵的毒蛇。
我们可以责备耀邦的不智，却不能责备耀邦的善良，《圣经》上说：“太阳照好人，也照坏人 ...”，耀邦就是这轮在文革严冬后，既照好人，也照坏人的春日暖阳。耀邦之所以不智，也就是因为他太善良，善良得天真，天真的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讲话的无邪的童子，把所有的陌生人都当成好人。
耀邦虽然爱穿西装，却始终像一个穿西装的农家子弟，更像是湘西古朴村落的一个秉性淳厚的小男孩，热心地把自己家食物和好东西拿出来救助一个气息奄奄的外来的邪恶强盗，谁知那强盗在恢复了气力之后，却乘小男孩得父母不在家，将小男孩活活掐死，将小男孩家里洗劫一空，并且放火烧了房子。
这个强盗掐死的是良心，今天，这个代号叫中国共产党的邪恶强盗至今走不出困境，他在山林中迷了路，再次气息奄奄，没有向导，也没有良心可以救助他，他往回找，迎接这强盗必然是小男孩父母的复仇烈焰！
耀邦的悲剧，或许在他早年心怀美好理想参加共产邪教组织的时候就注定了，因为耀邦根本不是个政客，他简直是个菩萨，一个菩萨能够产生在中共这样一个极端邪恶的黑帮中，本身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了。
耀邦不是共产党的良心，而是中华民族的良心。共产党根本不需要良心，良心对它是天大的障碍。
当年，邓立群等当权左棍一再攻击耀邦“歪曲马列主义”， “不是真正的马列主义者”，邓立群的判断是对的，因为耀邦虽然虽然说着党的语言，骨子里却丝毫没有马克思主义的灵魂--漠视人、蔑视人的暴力兽性。
耀邦的灵魂早就不属于那个党，“共产党”、“共青团”、 “共青城”等名词对耀邦早就是一种侮辱，耀邦的灵魂属于春日南方的山野、属于湘西古朴的小山村、属于厚道的农家小男孩......
耀邦的灵魂是无法玷污的，今天，“纪念胡耀邦”等作秀伎俩，只能更加凸现胡锦涛这个暴君奸尸犯的超级鄙劣和猥琐！
望着满眼的山花，我又听到了那首耀邦的年代流行于大陆的《踏浪而来》：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儿开
小小的一阵风呀慢慢的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耀邦的灵魂就是烂漫春光中的这片洁白的云、就是这片山花、就是这小小的一阵清风......
耀邦，走好，愿您的在天之灵祝佑我们，待到中国自由时，你在从中笑。
曾节明 星期二 2007年2月13日下午 4:03:45

《自由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