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20日,从腾彪律师处得知,高智晟律师被抓捕后,其妻子耿和、女儿格格及2岁的幼子天宇,被严密监视并软禁在家。国保人员也入住高家,控制耿和与孩子们的一切行动。沉重悲哀的事实让我几乎不能呼吸,这是怎样的一个世道啊!罪恶的人充当着审判者,无罪的人们被抓捕、审判;妻子被软禁、欺辱;孩子们纯净的眼睛,被迫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的丑恶,一并遭受欺侮与永远的心灵伤害。
今年夏天5月23日,我曾随同胡佳拜访过一次高律师,国保数辆车十几二十人远远近近几重包围监视着高律师。当时格格在学校,家里到处是小孩子的玩具。耿和忙里忙外一刻不得闲,天宇生病了,依旧非常淘气,午觉醒来,爬进爬出,玩玩具,喝饮料。高智晟夫妇看着淘气的天宇,笑了。说天宇费了夫妇俩不少时间精力,却仍然是家人开心的源泉,还说只要天宇在,他们从来不觉得苦。如今被黑头套带走的高律师,没有小天宇的陪伴,失去了多少欢乐?
那天中午在高律师家,听着胡佳和高律师说话,由于多日劳累疲倦,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小天宇的哭声。记不清具体原因了,似乎是小天宇撒娇,已经断断续续“哭”了几次。高智晟夫妇一边心疼地看着孩子,一边“坚定”地不去安慰小天宇。高律师笑着说,小天宇一边大声地“哭”一边眯着眼睛看我们呢。我当时忍不住抱着小天宇,哄他不哭。
20日滕彪律师探望高智晟律师妻儿时,格格告知弟弟小天宇身体不太舒服。我的心紧紧地为孩子揪着。小天宇还会时不时哭鼻子吗?格格昨天开学的情况是怎样的呢?耿和如何在丈夫被捕的情况下照顾好两个孩子?又如何被迫让国保占据自己的家,日日和孩子面对迫害自己丈夫的国保?我多想替耿和抱一抱病中的孩子!帮她为孩子们准备好营养的晚餐,告诉她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们和她一起呼唤家人回来。
我仿佛听见小天宇呜呜的哭声,看见他渴求安慰的稚嫩小脸。突然,陈光诚3岁儿子小克睿的模样浮现在我眼前,他在70多岁的奶奶怀抱里,稚气的脸蛋上写满了委屈。爸爸失踪后,小克睿跟着奶奶去地里刨头蒜,他说“爸爸爱吃蒜”;妈妈要走出家门,他喊叫“妈妈你不要出来,你出来了那些人要打你,妈妈你快回去”。小克睿的妈妈,陈光诚的妻子,刚产完小女儿克斯不到一百天,因走出家门烙饼被便衣警察拖着双手双脚脊背及地拖回家。小克斯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在她父亲被抓走那天,和妈妈、奶奶一起被身穿警服的人民警察扔进了路沟。
我的眼泪落下来。小天宇,乖乖地不要哭,做个勇敢的好孩子。你还有格格姐姐、远方的克睿哥哥和小妹妹,下一次阿姨见到你,还愿意久久地抱着你,任你撒娇。
悲愤啊!难道世界《儿童权利公约》在中国政府某些人的眼里,就是一张废纸?难道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全国妇联充当着政府的花瓶?难道社会最弱势的妇女和儿童,就这样让政府的强者欺凌?我要请问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谁在伤害着这些年幼的孩子,谁又迫害了哺育孩子的母亲?
我恳请:天下的父亲、儿子、丈夫,母亲、女儿、妻子,写一封简短的信,哪怕只是说一句公道话,告诉我们的政府,告诉全世界——有人对妇女儿童行凶了;同时也告诉受难的妻子和孩子:紧紧地握着你们的双手,我们的心,坚守在一起,呼唤家人回来!@
曾金燕,2006年8月22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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