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到西伯利亚去发财

郑超（音译，Zheng Chao）穿着肮脏的夹克衫，在他的四周充斥着孤独而忧郁的气氛。然而，当他与《洛杉矶时报》记者贺利（David Holley）见面的时候，他的却仍然谈到了自己人生的蓝图。在这个半年都被冬天覆盖的国家里劳作，就像所有外出打工的中国农民一样，26岁的郑超的收入并不可观。按照这份工的规矩，薪水是一年才发一次。但是他把所有的薪水几乎全部变成了储蓄，郑超用其温室技术来培育西伯利亚的蔬菜，并希望有一天，可以建立自己的农场。“锦衣还乡”的场景屡次出现在郑超的梦里。

博迅报导称，5月20日，俄罗斯下议院国家杜马批准了中国同俄罗斯的边界协议。这项协议是去年年底普京访华的时候中国外长李肇星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共同签署的。2004年10月14日，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和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在北京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标志着中俄之间长达4300公里边界线的走向全部确定。郑超的梦想并没有任何独特之处，无论是来这里发展生意的中国商人还是背井离乡的农民，都希望能够利用中俄交好新契机来此处淘金。

边界协定的签署为俄罗斯带来了更多的中国移民或者短期的打工者，他们通常忍耐严苛的劳作的条件，肮脏的生活环境，甚至有的还有为非法的身份而成天提心吊胆。《洛杉矶时报》指出，中国人的涌入的确为俄罗斯带来了新的商机，但也同时带来许多隐患和危险。俄罗斯政府或者仍然对西伯利亚东部的卡巴洛夫斯基（Khaborovsk）和海参崴（Vladivostok）感到担忧，因为这块和中国毗邻地区的人口从1989年的800万已经下降到了670万。对比之下，临近的中国几省总人口有1亿500万。再过50年到100年，是否还要再来一次边界确定的协议？！

32岁的崔宏伟（音译，Cui Hongwei）这样对贺利说，“俄罗斯人需要中国的产品，却不需要中国人。”他在卡巴洛夫斯基的自由市场贩卖运动服。据多维记者从互联网上收集的资料显示，从10年前到现在，虽然情况有所变化，但俄罗斯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是仍然“冒险家的乐园”。只要你敢干能闯，哪怕你身上没钱，不会说俄语，但只要有本事闯进俄罗斯，闯进在莫斯科的自由市场，你就有可能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富翁。波罗科洛夫（Vitaly Prokhorov）对贺利说，要让俄罗斯的产品和中国低成本的商品竞争，几乎是不可能的。

波罗科洛夫说，“中国人把你挤出去了，总的来说，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中国人，他们拿中国人来开玩笑。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却无法离开中国人而生存，中国人如野火燎原般，现在已经不可能阻挡他们了。”在俄罗斯人的眼里，中国人就是吃苦耐劳的代名词。而在中国人的眼里，俄罗斯人则是好吃懒做的。60岁的周易（音译，Zhou Yi）说，“他们（俄罗斯）有土地却不知道去种！”周易每个月在俄罗斯可以挣到100美元，比在家乡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而立之年的郭力番（音译，Guo Lifan）对《洛杉矶时报》说，他自己独立经营蔬菜生意，可是景况却比前几年要坏，“现在有太多的中国人和我一起竞争。”“不过，俄罗斯人是没办法和我竞争的，他们太懒。他们喝着伏特加，根本不想去工作。看看那些闲置的土地，俄罗斯人看到我们辛勤劳动有了好的收成，就赶我们走，说是我们妨碍了他们偷懒。”在1989年中俄关系正常化以前，西伯利亚东部的这个区只有很少的中国人。远东市场经济研究所的副所长拜斯椎斯基（Stanislav Bystritsky）说，估计在这个地方现在有20万中国人。

以前，西伯利亚东部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处于争执状态的，直到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2004年10月签订了边界协议，双方认为这个协议“可以为中俄两国建立长期、友好、稳定发展的战略伙伴合作关系提供有利的条件。”然而，在这个地方共同生存的竞争的人们，无论是中国人还是俄罗斯人，都认为他们的领导没有争取到更多的应该属于自己的土地。赛纳池洛甫（Georgy Senotrusov）为阿穆河上的摆渡工作，这位70岁的老人愤怒的说，“这真是个可怕的决定，中国人只是按照自己的目标设定了边界协定。他们将来要从这条河上占据我们的土地。”

崔宏伟则说，“我对中国让出这么大块的土地感到不爽。俄罗斯的经济很落后，军事力量却很强大。”崔宏伟对贺利表示，他觉得与其握住一块争执不休的土地不放，不如通过确定边界来保证中国政府和俄罗斯之间的石油和木材贸易。经营卡巴洛夫斯基自由市场的阿里公司（Ali Co.）新闻发言人斯莫利亚克（Viktor Smolyak）说，“很显然，我们在远东的发展已经不可能只靠俄罗斯自己的劳动力资源，我想以后远东的领土仍然是俄罗斯手中之物，但是中国人将控制这里的经济。”《洛杉矶时报》评论认为，中国人在西伯利亚的拓展是大势所趋，唯一的问题只是他们拓展的速度有多快。

斯莫利亚克有理由感慨万千，因为他的公司正面临来自一个中国大型自由贸易市场的挑战。52岁的刘德新（Liu Dexin）投资1500万美元，将建立一个涵盖3000家商户的大型室内自由市场。许多赴俄罗斯的中国人是持有合法的旅游或者商务签证的，但他们多数采取逾期拘留的方式。而俄罗斯当地的警察并不特别喜欢将这些中国人遣返，相反的，他们用罚款的方式处理这些非法移民──罚款就是行贿的一种最佳掩护。21岁的李彬（Li Bin）说，“有时候，他们对有合法身份的人也进行罚款。而这个罚款数字的平均值已经从2002年的1.7美元上升到54美元。

郑超还在梦想着有天能够独立经营自己的温室生意，尽管他现在仍然和三四个男人同住小屋。郑超认为三年以后他可以有足够的金钱租一块自己的土地，并且通过另外一些年的经营赚到大概6万美元。但是34岁的吴子国（Wu Ziguo）却说，像郑超这样的寻梦人未免来得太晚了。吴子国1999年来到此处，然后生意滚雪球半越干越大，他现在和妻子两个人住在舒适的公寓中，小儿子则由山东的岳母暂时照看。吴子国说，“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那么多中国人，人们挣钱相对容易，现在还是有的赚，不过不会太多。”

吴子国解释说，中国人不可能成为真正统治着西伯利亚的一群，因为取得永久拘留身份比登天还难。况且，许多中国人都和郑超一样，把这块土地当成暴发的跳板，然后“荣归故里”。吴子国在接受《洛杉矶时报》记者贺利采访的当天和另外几个朋友到卡巴洛夫斯基的郊外去游玩，其中一个朋友就是郭力番。郭力番这样说道， “我们从历史上就知道这是我们的土地。好啊，现在我们在这里郊游，在我们自己的河里钓鱼。坦白的讲，我不在乎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拥有这片土地，我也不在意普京到底给了中国哪块土地。我所关心就是我到底能赚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