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下令炸毁巴黎
1944年8月上旬的一天,希特勒在东普鲁士拉斯滕堡(今属波兰)的地下指挥部里,召见了从西线战场赶来的迪特里希·冯·肖尔蒂茨将军。希特勒宣布任命他为德军大巴黎市卫戍司令。希特勒气急败坏地强调,巴黎一旦遭到盟军进攻,“必须被完全摧毁。在国防军离开的时候,不能留下任何东西,无论是教堂还是艺术博物馆都不例外。”他还补充道,必要时连水源供应也要切断,使这个城市在被摧毁后瘟疫流行。最后,他强调柏林将向法国派去“一切可能的增援”,并提醒肖尔蒂茨“决不要惋惜巴黎被摧毁”。
“铁血将军”肖尔蒂茨1914年入伍,曾身经百战,战功显赫,上级对他的评语是“从未质疑过任何命令,不管这个命令有多么残酷”。
然而,这次他领受的在必要时摧毁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巴黎的任务,使他开始在军人职责与道德良知之间犹疑不定。这次与希特勒的会见,使他清醒地意识到,他原来效忠的人已经丧失了理智,他本人将执行一项疯狂的命令。但不久前希特勒颁布的一道命令也使他心生恐惧。这个新的整肃令要求将所有前线官兵的亲属扣为人质。一旦有人投降、临阵脱逃或“叛国”,其亲属都将被立即处死。
德军司令立场动摇
尽管依然犹豫不决,肖尔蒂茨到任后,还是凭着他的“军人职责”开始为炸毁巴黎做准备:党卫军第831工兵连在外交部、卢浮宫、议会厅、电报电话局、电台、机场和塞纳河的几十座桥上堆满了炸药。随后,贯穿巴黎城下的大隧道也被U型潜艇的鱼雷填满了。巴黎数十万人的生命、几百年来的城市建筑、人文艺术和文物珍宝已危在旦夕。
德国人的异常举动使得巴黎市长皮埃尔·夏尔·塔蒂格和瑞典驻巴黎总领事劳尔·诺德林深感不安。8月17日,塔蒂格去见肖尔蒂茨,要求德国人对他们的行为做出解释。但肖尔蒂茨不为所动。
劳尔·诺德林当了18年的瑞典驻巴黎总领事,在他看来,摧毁巴黎的决定简直是不可想像的疯狂之举。肖尔蒂茨到任后,诺德林已成功地说服他释放了上千名政治犯。现在,诺德林再次开始为挽救巴黎而努力。
不久,肖尔蒂茨又接到了希特勒的命令,要他炸毁塞纳河上的桥梁。希特勒在命令中再次强调:“除非巴黎变成一堆废墟,否则绝对不能落入盟军手中。”此时,肖尔蒂茨已对他将执行的命令的意义产生了怀疑,他深知毁掉巴黎的桥梁乃至整个巴黎城,都不会阻止盟军前进的步伐。正当肖尔蒂茨开始动摇的时候,发生在巴黎城内的起义,为他拖延执行毁灭巴黎的命令提供了借口。
8月19日,在获悉法国共产党人领导的起义即将爆发后,戴高乐命令他领导的“自由法国”运动在巴黎的抵抗组织立即向德国占领军发动进攻。肖尔蒂茨随即命令德军出动,全力镇压起义。在此期间,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局长约德尔上将打来电话,向他询问在摧毁巴黎方面的进展情况。肖尔蒂茨解释说,之所以延误执行元首的命令是因为他的部队全被用来镇压起义了。约德尔闻讯,显然很是吃惊,他在结束通话时强调:“不管发生什么,元首希望你对巴黎尽可能进行最大程度的破坏。”
在诺德林的调解下,巴黎起义者与德军达成暂时停火协议。8月22日,在军人职责与道义之间徘徊的肖尔蒂茨终于向诺德林摊牌。他说,在此之前他都在设法违抗摧毁巴黎的命令,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盟军尽快占领巴黎,才能阻止这场灾难。
诺德林当即表示愿意出城与盟军取得联系。肖尔蒂茨随后为他签署了一个特别通行令。由于诺德林突发心脏病,其兄弟罗尔·诺德林便代他前往。
次日早上,罗尔·诺德林一行终于与盟军指挥部取得了联系。当美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布莱德利获得此消息后,立即下令通知法国第二装甲师向巴黎全速前进,同时命令巴顿将军的美军第四步兵师向巴黎进军。
结局令人欣慰
以普鲁士军人身份自豪的肖尔蒂茨不想成为不光彩的投降者,他在巴黎的外围防线上组织了1万多名德军、200门88毫米口径火炮以及虎式坦克的防御力量,对法军的进攻进行顽强抵抗。
24日,西线德国空军奉希特勒之命,向肖尔蒂茨报告,准备对巴黎市区展开毁灭性轰炸。肖尔蒂茨以他依然能够控制局面为由予以回绝,并称这样的轰炸“不光会炸死巴黎人,还会让大量德军士兵丧命”。当晚9时,法军的坦克成功突破德军防线,进入巴黎市中心。
25日中午,法国第二装甲师、美国第四步兵师的士兵如潮水般地涌入巴黎市区,德军的抵抗宣告彻底瓦解。此役盟军仅仅损失628人,击毙德军3000多名,俘虏1万余名。
下午3时,肖尔蒂茨在20余名警察的押送下,来到巴黎警察局总部,在法军指挥官勒克莱尔将军面前代表驻巴黎德军签署了投降书。
希特勒闻悉肖尔蒂茨没有执行命令,异常恼火,对他进行了缺席审判,以“叛国罪”判处死刑。肖尔蒂茨的家人则在朋友的帮助下,逃过了希特勒整肃令的迫害。肖尔蒂茨被捕后一直在法军监狱中服刑,1947年获释定居西德,1966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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