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烟消云不散(四):凄声惨状入肝脾

一九四九年深夏,我第一次跨进了中学大门。这是当时全县唯一的一个中学,初中、高中完整,全日制教学。学校地处县城十里之外的农村,校舍古雅,环境优美,人文质朴。学生来自全县各地,都是住校就读。每个年级一个班,学生多则五十人,少则三十人。

入学不久,学校组织学生,利用晚饭后的时间去附近农村为农民扫盲。一般是一个年岁较大的高中生带一个年岁较小的初中生,组成一个扫盲小组。

一天,匆匆忙忙吃完晚饭,一个高中老大哥带着我赶赴一个村庄去扫盲。当时我真是兴致勃勃、欢欣雀跃,觉得也能像参加革命的干部一样去为农民服务了。记得,当时天气晴朗,晚风和煦,水田里插下不久的晚稻秧苗嫩绿挺拔。此起彼伏的田间蛙鸣,好像在为我们欢呼,路边摇曳的野花小草,好像在向我们招手。

可惜我们没有时间欣赏这大好风光,匆匆忙忙赶了十来里田间小路,来到一所农村小学。远远望去,学校就像一个小小的土围子,干打垒的土墙围成一个四方形。土墙由于风化已经高低不一、坑凹不平。正面墙的中间是大门,大门外是个一亩地大小的操场。大门两侧的土墙上,用白石灰新近涂写的大标语非常醒目:打倒地主,分田分地。

我们正走近大门时,出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热情招呼我们说:“请老师跟我来这边教室”。
当我们刚刚跨进大门,就从正面草屋中传来非常凄惨的哭求:“先生,请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是冤枉的呀!”我给这突如其来的刺人心肺的声音震撼住了。

“先生,行行好吧!”“先生,行行好吧!”接连又是数声哭求。我以为我们走错了地方,不该跨进这道门,或是主人在有意让我们接受某种教育。

这时主人突然变成一付凶狠的面孔,一面大声向正屋吼叫:“不许叫,谁叫谁挨揍”,一面大步向正屋走去,顺手抄起屋边的一根一米长的已经染满血迹的木棍,朝着一个双手被捆绑着吊起的中年妇女,没头没脑抽打。眼看那个妇女的头脸鲜血淋漓,身上从上到下血迹交叠成片。那种叫人难以承受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天空、回荡在土围的小小院墙内,久久不得消失。我真后悔不该到这里来,没想到遭遇到这样噩梦般的事情。

由于整个校舍也只是正面和左右两侧三溜破旧茅草屋,草屋的正面都无墙、无门、无窗,屋内可以一眼看到底。所谓教室都是用土坯和木板搭成的活动式课桌、课凳。正屋中的课桌、课凳都已被拆除,一眼就看到,在屋中有八、九个人被分别吊在四根屋梁上。他们大多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只能奄奄一息地呻吟着。是因为怕屋梁经不起那么大的承重,还是说有意让这些人钭攀茏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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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者:韩杰生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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