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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的敌人》第六章: 日本侵略促进了中国赤化

 2002-12-30 03:50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雷震远神父用他个人的经验和颧察,写出这篇悲惨动人的故事。在这本书里揭露出共产主莪在行动上及赤裸裸的恐怖的真象。我愿向那些希望切实明了弥漫在全世界上的这个魔鬼势力的全国人士们,推荐这本书。”

《内在的敌人》(六--十章)第六章日本侵略促进了中国赤化

中国共产党老早就看清,他们必须与国内阻碍他们的自然因素作继续不断的搏斗,同时他们更晓得还有若干其他因素是有利他们的渗透和进展的。一方面他们假借着“爱国主义”和“战争努力”等美名来继续推进他们的思想,政治经济战术。另一方面,当时的人民正在极端惨酷的艰难中。日本军队正在蹂躏着中国,日本人的每一次新胜利,便等于一个兽行与恐怖的新周期。人们已经长时期没尝到和平滋味了,极切地相信红军的爱国主义高调,和驱逐日本侵略者的决心。

这种情形使共产党有隙可乘。人民不相信一个中国人──任何中国人──会像任何日本人那样坏。在初期战争中,日本人的敌对行动,使单纯而和平的中国农民变成强烈激奋的爱国者,对任何其他中国人所告诉他们的任何事情,都会相信。

这时所形成的表面联合阵线,共产党给蒋委员长及国民政府所保证的忠诚与合作,使人们误信中国军队已真正团结一致,保卫祖国,保护人民,驱逐日军。共产党对日本人的作战,只是他们征服中国运动的一部份。他们不仅是做军事战争,实际上他们利用战争机会为扩建本身军事力量的藉口,他们特别注意其他方面的成功──不仅是军事胜利。他们在思想方面,政治方面,经济方面,宣传及外交方面,都像在军事阵线上一样的作战。军事行动在他们的全面运动中仅是最不重要的一部份。

我记得当吕正操到安国县后五个月,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四日,我会去拜访他,要求他释放玉县长。那时吕正操是河北省中部共产军司令。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到他驻安平的司令部去商谈某些问题。吕正操曾到高阳去过三个月。在这期间里和吕正操返同后的一个月内,王县长曾良好地服务于安国县民。我们还会记得,王县长是共军抵达安国不久后经人民合法选出的,但是吕正操对他的当选极感不快,准备由自己的腹心人出任此职。实际上,吕正操已经选出十五个部下,准备在他离开的三个月内替他执行县政。但由于王县长的勇敢和技巧,和县里士绅的合作,在吕正还未离开之前,这十五个人已被削减成四个人。这四个人的工作也被有效地控制住,直到一月间吕正操返回后,他才揭开假面具,伪造罪状把玉县长逮捕。现在王县长已经身陷缧绁,我深知他的被处死刑只是时间问题。

三月二十四日我去看吕正操。我这次去看他,不仅是为了学校和捐税问题──这些问题我已经向他提出,作为首要事项──而也是为王县长说项。但这件事必须以最漠然的样子透露出来──一种随便问问的态度。吕正操以热诚的态度欢迎我。“同志,上次会面以后一切如何”?他问道。

像往常一样,他还是香烟不离嘴,一支支地抽下去。副官们一面走出走进。在我们谈话中,经常有人不断地来来往往。一位副官拿进几本杂台,做出一阵强烈的新鲜油墨味,显然是刚刚印好的。吕正操拿一本递给我。

“同志,你真不错,当我们初到安国时,你曾让我们使用你的印刷机。我很高兴送给你这本“红星杂台”,吕正操说。

他拿起毛笔,沾好墨水,在封面上用大字题上我的中国姓名。我笑着向他道谢。当我回想起去年十月间他的一位勤务兵跑到我的房里,要我印刷他的宣传图片和告示,宣布他的抵达及决心抗日的爱国行动时,我的笑容便变成忧郁的强笑。

我以极大的好奇心和真正的兴趣研究那份杂台。那是一种职业性的作品,印刷精美,从头到尾都是赞扬共党的文章。我不曾发问,因为我知道都是在河间的共产党印刷所印的。现在那所印刷所已经成为共产党的机构。他们在那里没收了一所耶稣会的报馆,因此能够印刷日报,书籍,和这本杂台──我首次看到的中共杂台。在内地的县份里,这种工作乃是对他们工作效率的一个贡献。

我随便作一些空泛的批评,并道谢他赠我的杂台。我正想向他提起王县长的事,他好像是料到我的心事,他摇一下铃说:“我请唐县长来。你和他会个面。你会多方协助县政,你又熟习这里的民情,我相信你愿意把你的经验告诉他”。

几分钟后,吕正操的腹心人,王县长的继任人露面了。

吕正介绍我们相见。他谈到日军已经逼近,安国可能立即遭受袭击。他显然是不愿意给我充份时间讨论我要提出的问题。我提到学校和捐税问题,他建议我和唐某商讨。于是我又提到王县长被囚禁的问题。因为我是他的顾问,在他离开安国时我又曾被派为县视察,所以我能极力利用这点权力讨论这项问题。

吕正操很感困恼,但是显然的,他认为表示出不悦乃是不智之举。他同意“考虑”王县长的案件。他允许我的请求,让我当天去探视王县长,同时,就我来此之便,邀请我参观安平的军事学校,在那里有三百多名共军后备青年军官在受训。

如果这个军事学校有什么特色的话,我恐怕我并没有特别看出。因为在这个河北省县份里,我会以温暖亲切的心情,把它当我自己家一样的看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敌人面孔的展览──列宁、马克斯和史达林的像片。同时我又看到一张从未看过──以后也再没在任何中共区看过──的列宁夫人像片!

稍后,当我到狱里看望王县长时,我把这情形告诉他,他摇了摇头。“中国共产党将毁灭中国。他们将利用日本的侵略来追求他们的目的。他们所杀的中国人,会比所杀的日本人多。你会看到这些情景”,他凄惨的说道。

王县长所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日本侵略,共产党在中国决不会成功。日军的暴行,燃起了中国人爱国的火,压迫愈甚火也越炽热。在华北一带,当战争初起时,在日本人控制下的人们,比那些没有受过敌人暴行经验的人们,更具爱国热忱。华南在未领受日本残暴经验之前,还未怀有与华北人民同一之感。共产党很快地看清此点,便利用这机会来争取自己的利益。

像王县长等一批有识见的人士,由于具有坦直仇视共产主义的勇气,注定要迅遭清算。那时我还看不到这一点,谁知那却是我和王君的最后晤谈。王君晓得这一点,他要求我不必再白费时光替他疏通释放,应该全力帮助其他像他一样的那些反共份子,以智巧战胜这些祖国的叛逆了“像吕正操和他部下那类的叛徒”,他惨痛的说。

我无法立刻了解王君的见解。甚至在后来我亲身接受经验后,我还不愿接受面前的一项事实:一部份中国人对扩充共产党势力的疯狂,竟甚于迎击日本人的热忱。但是不久以后,我便从吕正操的行动中默然地接受了这项事实。三月底,我们探听到日军正向安国推进,四月一日战争爆发了。日本人迅速地在四月五日占领了安国。在城里停留了三天。短短的期间内,他们洗劫了整个安国城。他们用五十辆大卡车,把所有掠夺到的珍贵物品一齐运往天津。只有在城外我们的教会,基督新教会,和圣拜尔纳巴斯医院幸免,那并不是因为日军喜欢我们,对我们优待,而由于日军不愿遭受毁誉的宣传。一年前,他们曾屠杀荷兰主教沙利文和七位荷兰,法国及捷克的神父。他们更会炸毁献县的法国那稣教会。各国领事会对此种暴行向日本提出严重抗议,所以有一个短时期内,日本军队在中国的行动略加检点,只集中暴力于无助的中国人。

日本的高级将领,习惯上总在每次胜利后给士兵三天自由行动作为酬劳。与其说自由,不如说放肆,士兵们可以随便到任何地方,作任何行动──烂醉,强奸,抢虏,杀人──都不加禁止。自然有些行动是根据命令,如监督物资之劫掠及装运卡车等,但大多数的士兵都是为了自己的享受而肆意胡作非为,使这三天成为人间地狱。

安国被陷后的一天,教会的门房战栗地跑来,向我嚅嚅作语,恐惧得像是发了神经病。有四佩喝醉了的日本兵在门前,向他要姑娘,并用刺刀刺得他乱跳。后来他们戏弄够了,叫他进来叫老板。他立刻跑来找我,日本人跟着他走进教会的院子。我赶忙迎接出去。他们昂首阔步地向我走来,像是一个滑稽的四人合唱队。他们混身污秽,服装不整,每个人腰间吊捆清一苹活鹳。这是他们抢来作食物的。日本人晓得中国人恨得他们入骨,当他们在一个乡村里胡作非为时,曾有许多兵被毒死。现在日本人学乖了。他们不吃中国人的食物,只捉些活着的东西,杀掉后烹调佐膳。活鸡易于捕捉易于携带,成为他们的最好食品。

这几个日本兵摇摇晃晃地站在院里,鸡的尖叫声,使安静的下午变成一团混乱。这些人具有双重危险性,他们不但喝醉酒,并且是在狂暴的情绪中。

他们一直走向我,用刺刀指着我的心口。“我们要姑娘,年青漂亮的姑娘”。他们说,一面彼此调笑,眼来目往,作出猥亵的姿态,大声哄笑着说:“你有姑娘?很多的姑娘”?

我不想触怒他们,我在熟思对策。

“是的,我这里有很多的姑娘”,我告诉他们,“非常多的姑娘”。

我和悦的微笑着,直像是供给他们姑娘以解决肉欲乃是一件荣幸事一样。我招呼他们随着我走。

他们摇摆着随在后面,相互拍着脊背,开着下流的玩笑,预想着面前的快乐。鸡子咯咯地叫成一片可憎的声音。我恳求上帝原谅我将要做的事,并祈求他的援助。我尽力地祈祷。

我迈着往常的大步,当我走到可爱的中国式教堂门前,我得停一下等候那些蹒跚摇摆的“客人”。我打开大门,走进薄暗的教堂里面。红色玻璃的灯在薄暗中发出红光,在上帝的面前我得到了鼓励。

这四个日本兵站在教堂里张口凝视,我开始往前走,招呼他们随上来。我们从一个雕像走到另一个雕像,从一个神龛走到另一个神龛。在每一个圣母像前我都停下来用中文讲一段根长的故事,有的加杂上英语,我不给他们一会的休息,迅速在教堂里绕来绕去,一次之后再来第二次。第一次停在雕像,第二次停在十字架前,这个木刻的十字架,是描述圣主最后从金斯曼到凯维雷的悲惨旅途故事。(注)

我的漫长悠游教堂及神像、我对教堂宗教装饰的详细解说,是基于一种普遍的常识。我晓得只有连续迅速地给醉鬼们一连串的观念,才能使他们静服。在绕第二圈的时候,我晓得我已经成功地转变了他们初到此间的目的。日本兵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的迷信观念已发生作用。他们认清他们是在某一种寺院里,他们开始显出局促。他们彼此喃喃作语。当走到门口时,我鞠躬送他们出门,外面四月的阳光在照耀着,他们茫茫地站在那里。我向教堂磕了一个头转过身对他们讲道:“现在完事了”。

我现在看出他们当我陷入疯癞,这一点正好把他们制服。他们静悄悄地离开,走出门时对我恭敬地鞠躬。我向他们鞠躬回礼,并把双手举起拼命摇摆,日本兵走向街头时,鸡子的叫声又起。我靠在门上休息一会,深深地吸了一口声,虔诚地祷告着感谢我们的解脱。

因为在我们的教会里藏着有两千多难民,大多数是青年妇女和儿童,只有少数是老年人。他们都藏在神学院、修女院、和教堂后面一带的房子里。她们都能免于胡家庄妇女们所遭的厄运。胡家庄离安国县仅有十哩。日本人曾命令那里的所有妇女集合在一个广场上。叫她们都把衣服脱光,迫使这些哭哭啼啼的裸体妇女绕着圈子跳舞。年老的和丑的都一一杀掉,在剩下的妇女中选择出来过奸。仅有几个幸免。

在程刘集村内、所有妇女都被日军强奸。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竟被六个日本兵轮奸。这女孩因过度震惊而一度晕蹶。

这种恐怖,我们已经逃过──至少至暂时逃过。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的恐怖在眼前。

第二天,四月六日,清晨三至五时,共产党军队发动攻击日军,日军开始撤退。从城中冒出的浓烟,我算出日军撤退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日军撤退后,掩护撤退的日本兵开始放火,焚毁全城。我看到浓烟升起时,立即骑上脚踏车向城里奔去。这是我在战后的第二次进城,这次没有日本哨兵阻止我进城去救护那些伤患人员。安国城已经变成一个大屠场。那时正是中,炎热的什阳光射在遍处几百具的尸体上。死尸堆集在街头,我只好把脚踏车丢在城门外,择选路径前进。初时,好像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随后我仔细听去,发觉有哭啼呻吟的声音,未死而尚能走路的人慢慢从隐藏的地方走出。他们告诉我,日本兵到后便把城门关起,看到人便用刺刀挑杀。这种无声的惨杀是有计划的,因为他们不必浪费子弹,也发不出爆炸声音,比用机枪在街头扫射更可以多杀些人,同时也是练习刺刀的好机会。日本兵的惨酷行为出人想像之外,因此共产党便巧妙地利用这点作为宣传。

远远地我看到基督新教会上面飘扬着英国国旗,我立即跑到那里,因为我晓得我可以从那里得到协助。在路上我遇到英格兰教会医院的护士长拜尔纳特小姐。他找到一位医生和一位男护士陪同我来到城里。圣约翰耶稣兄弟会的几位中国教友正在协助救人和安顿伤患的工作。在我们教会里避难的妇女和儿童,已经陆续归来,寻找家人。有一家的妇女们都站在门前啼哭,不敢走进家门,好像她们已经晓得面临的惨凄景象。我用话安慰她们,但她们不相信我的话;为了鼓励她们,我自己走了进去。在坑旁边的地上躺着被刺刀刺死五脏外露的男人,是他们的丈夫和父亲,正和我看到的其他死者是一样的惨状。

一家家的人都在伤恸他们的死者,计算她们的金钱损失。有的家只剩下一堆灰烬,有的房子虽未遭破坏,但家俱锅灶已经荡然无存。

我们日夜不停地工作。有些在早晨被救灭的火,在里又告复燃。焖熄的燃屑被日落后的春风吹燃起来。此后几天,帮忙的逐渐增加,藏在附近村庄、教会里人逃到其他地方的本城人民都陆续回来了。我们在绝望地从事一件好像是永远无法完成的工作──埋葬死人。第三天,所有工作的人们,包括一百名教会的中国兄弟,和许多自愿作掘坑工作的人们,都看到他们必须掘较浅的坑以节省时间,否则在来不及埋葬以前会被野狗吃掉。我们一面竭力驱逐来自各地的半野狗,这些杂种经常漂荡在每一个中国城市里猎取食物。但是死尸太多了,我们真来不及迅速掘坑。

过了一些时候,我又看到了吕正操。当我为了一些事务到他的司令部里准备交涉的时候,他不容我讲话。我看出来他在发怒,我觉得奇怪;又是为什么事?

“我听说你曾经设法救护受伤的老百姓”?他问道。

我想,自然是我误会了他的怒容,他的发怒不是为了我,而是来自刚才开过的一个会议。他讲的话极像是电灯开关,燃起我在日本撤退后亲眼在安国所目睹的一切人类痛苦的可怕形像,这些形像,我曾企图在黑暗深沈的记忆中埋去。我用双手把眼睛蒙住,对吕正操讲话,因为我不愿意他看到我情感激动的情形。

“我希望我能多做一些,将军”!我说,“可怜的老百姓,如此罪恶的屠杀!我愿意──”他打断我的话头。“你再这样做我就抓起你来,按叛国罪枪毙”。

我看着他,听不懂他的意思。我发觉他不像往日那样称呼我“神父”或“同志”,显然他是气怒得竟无法装出和善的样子。

“再做什么事”?我问道。

“救那些受伤的老百姓”,他答道。“日本杀的中国人越多,对中国越有利益”,他继续说。“日本人的屠杀会鼓励起人民的仇恨,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那也是我们使我们人加入我们队伍的方法!”

他的话激起我的愤火。我很想抗议他的丧心病狂,虽然我也知道这是无济于事。但直到现在我已经看出,共产党是想征服中国,而不想击退日本。我又看出,在我和他交涉时,我不能表示出愤怒,而应出以冰冷的突击。那样会使他吃惊而处于防御地位。

“将军,你没有出力打日本”,我说。“我不明白你何以需要这样庞大的军队。真的我有些惊奇。你一向强调人民加入你们的部队去打日本。但是你并没有尽力和他们打仗──不常打,打得不起劲”。

他用眼睛钉住我。

“我们的最大敌人不是日本”,他说。

“不是日本?”我惊奇地反问。

“不,不是的”,他愤然说出。

“谁是你们的大敌人?”我问道。

蒋介石,他是我们的大敌人”。吕正操说。“正因为蒋介石是我们的大敌,中国共产党才不能全力打日本。我们不能让日本在中国太强,但是我们也不能对他们拼命作战而使他们太弱。假如日本太强,共产主义便无法在中国获胜。假如日本太弱,蒋介石便不会失败”。

(注):在耶路撒冷,耶稣于金斯曼被捕,送到凯维雷,横钉死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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