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航空难有多少爱沉没大海?
在空难者家属入住的大禹神和蓝山两家酒店看到,过道中,房间里,满是悼念死者和慰问家属的人,有的还手持一大束百合花,寄托自己的情思。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也被这种爱所打动,他们尽量满足探访者的要求,当他报出几位遇难者的名字时,他们不厌其烦地为其寻找家属住处。采访空难者的家属,是一件让人于心不忍的事情,询问一遍的过程就等于再揭一次伤疤。由于机上乘客大多为青壮年,有的新婚燕尔,有的儿女尚幼,还有的处于热恋之中。一心等待亲人、爱人归来的家属突然得到与伴侣生死两隔的消息,其悲恸之情自然可想而知。
新闻晨报报导称,因到北京出差而遇难的李绍维,本来准备在5月份与自己的未婚妻结婚,却在飞返大连时不幸遇难。当记者推开其家属房门时,他还没过门的妻子在房间一隅的椅子上垂泣,手中的毛巾已完全被泪水沾湿。据她的家人说,她在得知李绍维的噩耗后就一直流泪到现在,5月8日整整一天,几乎没有进食,10日□勉强□了点东西。这个清秀的女孩与李绍维是沈阳中医学院的同学,从大学时代开始相恋了,6年来感情日笃。这对未婚夫妇已决定等李绍维返连后开始筹措婚事,但突如其来的事件却使一切都成为镜花水月,亲人们守着她,一步也不敢离开,但面对这样的横祸,谁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女孩子至今还不能接受现实,他和李绍维原本约定不久后到韩国观看世界杯,同时旅行结婚,她还在痴痴地等待李绍维与她一起实现诺言。
这位女孩的表哥马先生表示,在这个航班上有他多位好友。他的一位美丽的女同学也是在与男友结婚的前夕遇难,一场爱情就此永沉海底。
在死难者名单上有一位中国的留日学生,那就是年仅23岁,还在读大学四年级的鞍山女孩王思航。她的男友在接受采访时,眼睛明显红肿,还有泪花噙在眼中。就在王思航遇难前,他和王思航一同在上海和杭州游玩了整整7天,到7日□与她在北京告别,王思航转机大连前往日本,谁知这一别竟成永诀。
王思航原本约定到大连后向他报个平安,但小伙子等了一夜都没收到消息,因为王思航使用的日本手机与中国制式不同,小伙子也无法联系到她,冥冥中便有了不祥的预感,国内和日本的朋友都打来电话说没得到王思航的消息。第二天打开报纸,果然有噩耗传来。
这个小伙子说:“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我还在等待着她活着回来。”
大连遇难乘客李俊凤的丈夫卢东辉外表粗犷,但面对记者,他还是几次言未尽而泪先流。那晚,他在家中苦等妻子归来,惴惴不安,直到新闻报道飞机失事后,他的担心□被不幸证实。就在之前的五一长假,卢东辉还和妻子赴厦门旅游,他因故早于妻子先期返连,却想不到这样的结局。卢东辉是再婚,他与李俊凤的感情十分笃厚,他俩18个月大的孩子还不懂事,还不知道妈妈已永远离开了他。
其实海水融化的何止是爱情,在采访中经常遇到昔日同窗吊唁死者,他们还在盼望着奇迹的发生、看到遇难者生还,使他们不久后的同学聚会不再残缺。
该次航班的机长是从长春临时替飞“五.一”长假的,他的妻儿住在宾馆,等着与她们的丈夫、父亲一起忙过“五.一”,一起去看看大连,看看大海,可是也许他们就要这样永远等下去了。
副驾驶员陈旭明刚刚新婚不久,如今他的新婚妻子望穿秋水,希望能再见丈夫一面。
机上的空姐,除了一个1981年出生,其它都是1978年出生的,正是恋爱的年纪,不知她们的男友悲伤到何种程度。记者试图去探访机组人员的家属,可是由于他们被分散安置在北航大连分公司,不容接近,记者只能远隔厚墙愿他们保重了。
杭州杭钢集团公司技工学校一女教师讲述与5-7空难空中机械师的挚友情节 : “5月8日早晨8时10分,我在办公室里习惯地打开电视,正是中央电视台的早新闻。当时我手头忙着别的事,听到身边的同事感叹:‘昨天又有飞机遇难了!’我问:‘哪个航空公司?’‘北航大连分公司。’我的心一沉,赶紧翻日历,因为我知道2001年12月22日是他的飞行日,根据他隔一天飞行的规律,5月7日正是他的飞行日!往他家打电话(按理8日应该是他的休息日),没人接!打他手机,手机关机!颤抖的手指再拨通他公司的电话0411□3883352:‘5.7空难潘明奇在不在飞机上?’‘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的老同学。’‘他当时在飞机上。我的眼前一黑,刚刚与失散了36年的老同学们联系上的老班长潘明奇就这样永远地离开我飞走了。”
浙江青年时报引述宋慧莉回忆说,我们是哈尔滨第三中学的同班同学,作为生前挚友,我可以用4个词归纳潘明奇:勤奋、坚强、善良、重情。中学同学时,我就非常崇敬他。1965年初中毕业去长春航校学习后,他和班里的所有同学失去了联系。但我一直有个愿望想要找到他。只是听说他参了军,驾驶米格28,是将飞机降落在泰山之巅的中国第一人,又两次立下了二等军功。2001年9月初的一个晚上姐夫就打来电话,说潘明奇找到了,是通过公安局的户籍管理系统找到的。就这样,遥别36年后,在我执着地寻找下,我们联系上了,我们当年同学之间的感情是非常纯真、非常深厚的,你们这一代可能真的无法理解。
潘明奇从小没有母亲、稍大一点失去了大哥和父亲,后又和妻子两地分居长达20多年,当我向他提供了当时同班同学的联络方式,他非常激动地说:“我是一只离群的孤雁,这下我可找到雁群了!”我对他表示劝慰、也表示景仰:你不是孤雁,你是一只鹰。 在去年12月22日,老同学们在哈尔滨欢聚一堂时,他只说了一句:“人生有几个36年?”就哽咽得说不下去,然后就不顾大家的劝阻先一步离开了,刚跨出门就打电话给我,说他是怕熬不住会当众大哭。
空难家属张阿姨则向新快报记者讲起自己的孝顺儿子。64岁的张阿姨。是在一位中年妇女的搀扶下进来的。她并没有与保险公司的人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出一个名字,便静静地呆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交谈是怎样开始的,这位一下失去四位亲人的老人早已泣不成声。
她说,“我是从网上得知飞机出事的,当晚就和老伴从沈阳搭车赶来,到大连已是8号凌晨5点。我儿子和三个外甥高高兴兴地去新疆玩儿,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怎么就-----儿子□31岁啊!”张阿姨的儿子李时佗与30岁的张小楠(女)、22岁的张维汉及5岁的小外甥4月29日去新疆游玩,5月7日从新疆回到北京,当晚搭乘北航6136航班准备返回大连。
“7号晚上7点‘他们在北京机场给我妹妹打电话’说坐8点半的飞机回来,5岁的小外甥还在电话里嚷嚷着想□家里的炸酱面,给他做好了,他又不回来□ ”张阿姨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下来,我的眼睛也红了。张阿姨在大连的妹妹当晚准备了一大桌饭菜等着孩子们,却不料等来的竟是噩耗,她妹妹当即晕倒在地,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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