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2日,记者赶赴常德明察暗访。
窗口无票 票贩猖獗
当日下午14时许,记者来到常德火车站售票大厅排队买票,但两个窗口均回复3天内的座位票已全部售完,只剩下一些站票。
身后一位姓刘的青年告诉记者,他从两天前就开始排队,但一直未买到一张座位票,也没有看到其他人从窗口买到座位票,刘的抱怨在长长的购票队伍中很快引发共鸣,人们七嘴八舌地证明,就是排队两三天也买不到一张赴粤座位票。
当晚19时许,记者看到售票厅里灯火通明,购票者仍排着长队,一些来自湖北省公安、荆州等地的民工在厅里打起地铺,三三两两蜷在一起抽烟、骂娘。
但是,在民工的抱怨声中,记者却看到另外一番景象。几位“黄牛”当着穿行售票厅里的保安的面,肆无忌惮地宣称可以搞到票,“随要随有”。更让人惊讶的是,一个着保安制服的瘦个子也上前询问记者是否要去广州,随后他很快叫来一名自称退票的中年妇女,那位妇女急不可耐地连声说:“谁要票谁要票?我有3张!”
最后,记者在另一位妇女手里购得一张2月25日L717次常德至广州北的座位票(座次是12车厢29号),为这张原价73元的车票付了140元。
该妇女完成交易后很显得意,她说她身上还有6张L717次座位票,而这些票,旅客们“排队排到头发白也别想在窗口买到”。
计划室之谜
卖票给记者的那位妇女曾借用记者手机与同是“黄牛”的丈夫通过电话,记者便就此“要挟”她丈夫---如果不讲出票的来源,我们将把他的电话号码移交给公安机关。
那位姓江的“黄牛”只得道出内情---他的票是托熟人从火车站计划室划拨出来的。他说计划室已加收每张票20元的手续费。
“火车站里的人才是我们的头头。”江“黄牛”说。
江“黄牛”自曝的黑幕得到了一个小型代办点老板的印证。该老板说,今年春运期间,他从正规代办点拿不到赴粤座位票。正月初四,他只得和一位亲戚找到火车站一个姓于的员工,于带着他们去了火车站计划室,提供了28张K509次赴粤座位票)---当时每张票值80元,但于开的价是每张150元,于说计划室每张收取了20元手续费,他只收每张50元中介费。
2月24日上午,记者找到该站分管票务工作的何副站长,并进入了“黄牛”们多次说到的那个计划室。
在计划室的办公桌上,记者发现了几张令人生疑的纸条。
一张小纸条写着一个“赵”字,还有“2月24日,L715、50张”、“2月27日,K509、80张”等字样。
还有一份题为《窗口票额分配情况》的表格上写着“L717次10、11、12、13、14、15、16、17、18车厢计1044张车票,事业部技协80张、中×旅行社100张、风×旅社100张,车站多种经营部500张、公安派出所10张、办公室204张、王××50张,计1044张”,“L715次车票的分配情况:办公室232张、计划室232张、何站长116张”。表格上注明日期是2月15日,即是正月初四。
该份表格还记录了当天K509次座票的去向---车站多种经营部硬座票200张、卧票9张;事业部技协硬座票80张;办公室硬座票94张、卧票72张。
遭到质疑的说法
计划室一个叫罗敏的员工赶忙解释说,这份表格虽是2月15日制作的,但并没有执行。罗当场遭到该站一位领导的批评,批评的大意是:“没有执行的东西为什么不收好呢?”
显然,这份表格提供了2月15日当天常德火车站赴粤座位票被该站各部门瓜分的一种可能性。让人费解的是,何副站长那天拿了116张座位票,车站多种经营部拿了700张座票,办公室拿了602张座位票,他们意欲何为?这些座票最终必然会到乘客手里,但它们到底通过何种方式流到乘客手里?
对这个问题,计划室的人员未做正面回答,只是一再强调:自正月初一以来,常德火车站窗口一直都在售票,“规矩得很”。
2月24日中午,广铁集团石长铁路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张常青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解释,该站一名替班计划员失误把每日售出1500张赴粤总票数当成每日售出1500张赴粤无座票。这个错误持续了4天后,被火车站发现,但已无可奈何---无座票被预售一空,而那些赴粤座位票却因为担心超载而不敢外售。
但张常青说,自正月初七起,常德火车站窗口每日至少售出赴粤座位票700余张,这700余张票均是不定时、小批量地销售,或许是乘客错过了售票时期而误认为窗口根本无座位票可售。
但张的这一说法遭到质疑,一些常德民工反驳说,如果火车站窗口每日果真售出赴粤座位票700余张,他们轮流排队两天,多少也会撞见一张。
在记者出示的关于“计划室批条和窗口票额分配情况表”的采访记录面前,张常青副总经理承认“常德火车站内部确实有人在过多过滥地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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