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春说,今年2月6日,我同妻子乘坐火车从宁波至杭州,再转签改乘从杭州至湖南怀化的L313次列车。当晚10时30分,我们经检票后进12号车厢。列车启动后,几个乘务员来查票,当查到离我们不远的一伙人时,发现这些人都没持票。当时我就奇怪,我们是经过三个检票员检验才上车,他们为何有这样大的神通无票乘车?乘务员要求补票,他们说是χχχ带上来的,乘务员有些犹豫,其中有一个女子走到乘务员旁,耳边悄悄嘀咕一阵,那乘务员说:“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就放过这伙人查其他旅客去了。
待乘务员离开12号车厢后,这伙人就开始向旅客下手了。他们先是强卖座位,由于这趟火车很多乘客跟我一样是中转上车的,不需要对号入座,他们从靠近乘务员工作室的座位“查”起,凡是没有座位号,都要拿出20至50元不等的钱买座位,拿不出钱的被赶过道上,而空出的位子很快就被他们“卖”完了。
周燕春说,我也是没有座位号,本想与他们论理,但看着这帮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带着家伙,好汉不吃眼着亏,拿出20元消灾。有个别乘客不服气,与他们争执起来,结果被乘务员叫到隔壁车厢“训”了一顿,只好忍气吞声交出了20元。乘务员还丢过一句话:“不准打架,谁打架罚款1000元!”其他旅客见状更是不敢吱声了。
座位卖完,这伙人便得寸进尺公然行劫。我发现他们有好几个团伙互相接应,每当列车停靠上下车,旅客上下车秩序比较乱的时候他们就乘机作案,四五个人互相配合,有的割包,有的掏口袋,有的还耍流氓,有几个年青女乘客哇哇大哭,请他们“手下留情”但无济于事。有一名叫龚兰会的女乘客,在贴身内裤藏了1万多元现金,也被他们搜去了。
这伙人一边作案还一边叫嚷:“有人搞腐败,我们也弄几个小钱好过年。”当有的旅客稍有反抗表示时,他们恶狠狠地威胁:“谁不服,扔下火车去。”
令人奇怪的是,每逢停站这帮歹徒下手作案时,车厢内的顶灯就突然熄灭了,等到火车启动,歹徒暂歇手时,车灯又被打开了。这样“碰巧”,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我们几次跑去找乘务员,可乘务员工作室大门紧闭,从丢下一句“打架罚款”的话后,再也不见人影。这样折腾了大半宵,到了下半夜,车厢里人已被洗劫一空,新上来的乘客少了,这伙人见没有什么“油水”了,便在浙江与江西交界附近的江山站跳窗跑了。
到了早上6点左右,乘警过来作安全检查,我们几十个旅客纷纷将被割破的旅行包、衣裤等拿给他看,问“昨晚歹徒行劫作案时你们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找不见人影?”乘警说,:“晚上人太多,挤不过。”我们说:“卖饮料、盒饭的小推车一趟趟来,偏偏把你们堵住了?”有人还斥道:“说实话,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伙人。”乘警无言以答,悄悄走开了。
接着又有乘务员来查票的,我们更气愤了,说查什么票,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了。好些同伴说,这回只好走路回家了。
周燕春年近四旬,中等个儿,一付憨厚的神情,听着他思路清晰的叙说,以及看他送来的文字顺畅书写端正还颇有些文采的申诉信,似乎很难把他与一个打工仔联系起来。
周燕春说,我是高中毕业,平时爱看书读报,尤其是这几年在宁波打工,增长了不少见识和法律意识。那个晚上,我虽然被逼掏了几十元的座位费,行李包也被割破了,由于事先作了防备现金损失不多。但我一直想,这事不能这样完,一定要追究。
周燕春说,在江西鹰潭快下车时,我站起来说,我们是一同遭难的兄弟姐妹,我在宁波打工,如果大家信得我,请留下姓名地址,我回到宁波找新闻单位为大伙儿去喊冤。全车乘客一下都起来响应,旁边同伴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小纸头,大家抢着写,很快将纸头两面写满了。这时火车打铃声响了,我只好下车,否则全车100多乘客人人都会签字。周燕春小心地从衣兜里拿出了2张从宁波(转经杭州、鹰潭)到江西光泽的火车票和一张小纸条,记者看到纸条上写着:江西丰城郭德华衣服割破被抢220元、江西丰城林云亮衣服割破被抢200元,江西余干叶家村龚兰会被抢10000元……共有11人在纸上签名。
周燕春解释说,龚兰会被抢1万元,是我写的,当时她人趴在旅行袋上几乎瘫了,老是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问了她家里的情况帮助写上了。
幸亏有周燕春提供的材料,按照小纸条上的地址线索,记者几经周折,终于挂电找到了龚兰会所在的江西省余干县社庚乡叶家村,接电话的是龚兰会的公爹叶明球,叶明球说,他的儿子叫叶青,龚兰会是儿媳妇,今年春节前两口子结伴回家,当时儿子随身带的是零用钱,媳妇心细带着整数,没想到路上遭了大难,两口子没心思呆在家里,春节刚过又回浙江绍兴打工去了。“这一万元可是2年打工的积蓄啊……”老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记者发稿时,遇到了广东赶来找周燕春了解核实情况的广州铁路公安局的两位干警,他们说L313列车是广州铁路集团公司怀化分公司在春节期间增开的一趟临时列车,乘务人员很多是临时招聘的职工,素质比较差,民工自我保护意识也弱了一些,没有及时报案,给我们查案带来一定困难,当然,也不否认我们工作有疏漏、失误。
对此说法,周燕春表示不服,他说,我们在列车上与他们论理时,乘务员居然还要为歹徒帮腔,假如我们真的出手干起来说不定还要被当作打架抓起来呢。
周燕春说,这几年我年年回家年年担惊受怕,火车上的秩序、安全和服务是愈来愈糟。他说,我真是弄不明白,铁路为什么对春运提价这样感兴趣,又是宣传又是作论证,千方百计让我们多掏钱,为什么就不能下点力气打击车匪路霸,治治那些吃里爬外的“蛀虫”,让老百姓告别“伤心之旅”、“惊魂之旅”,平平安安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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