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故事依然在上演--知识分子英年早逝(2)


他是累死的

郑纪蛟,浙江大学计算机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3个月前,50岁的郑纪蛟因白血病忽然去世,从检查出病因到去世不到半个月 时间,巨大而突然的打击使郑教授的夫人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昨晚,在与郑夫人的电话通话中,郑夫人自听见“郑纪蛟”名字的那一刻起,便声音哽咽,啜泣不止,她说,这3个月来,一听见丈夫的名字,她就感到心痛,她很后悔在丈夫没命地工作时,没有及时地督促他好好休息。

郑纪蛟从事计算机网络研究,现在造福于千家万户的网通便是他的作品。郑教授从来没有休息日,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郑夫人告诉我,如果郑教授晚上12点之前回家,第二天他俩会去爬爬山,但自从接手网通建设以后,郑教授几乎就 没在零点以前回家过,都得到深夜1点多才能到家,于是早晨的爬山锻炼便取消了

今年6月,他赶赴美国参加学术会议,回来后没有休息一天,也没为补时差睡 上一觉,便又扑在了工作上。一天,他对夫人说,他觉得人很累,心脏也有压迫感,感觉气喘不过来。他自己拿了颗速效救心丸吃了,所有不适的症状都消失了,于是他便以为是心脏有些小毛病,毫不在意。夫人催他去医院看看,医生提议他住院检查。但是由于手头工作脱不开,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住院。

在郑纪蛟去世的前几天,他还在病床上用手提电脑草拟了一份报告,谈广电 网络的发展事宜。这是他最后做的工作。才过了两天,他便忽然去世了。

郑夫人一直在念叨:他是累死的,他真的是一直做到死的呀。声声悲泣不忍听。


他曾那么接近幸福……

照片上的熊忠壮实、健康、生气勃勃。躺在病床上的熊忠却形销骨立,只是喃喃呻吟。此刻,他正处于肝癌晚期。

天资聪颖的熊忠1996年硕士毕业,他的导师杜继曾将这位得意弟子从中国科学院带到 浙江大学生物系任教,两年后,熊忠又攻读了在职博士。乐观开朗的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憧憬。

熊忠一向身体极好,平时也很少吃药,几乎不上医院。虽然有的时候工作劳累,他也相信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2000年11月,熊忠突然感觉肝部剧痛,检查结果让他吃惊:肝癌,而且是晚期。第一次手术让他失去了左肝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熊忠的妻子正怀着4个月的身孕。医生曾告诫她,生孩子对她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她身上有一个囊肿,她知道丈夫非常想要这个孩子,为了给丈夫信心,给丈夫活下去的勇气,她冒险带给熊家一个漂亮可爱的儿子。

孩子两个月大的时候,丈夫还在病床上接受化疗熊忠的老父老母自熊忠得病起就从江西萍乡老家千里迢迢赶到杭州,在病床 前陪伴儿子。73岁的父亲消瘦的脸上满是无奈:“我有3个儿子,他是我最小的孩 子,最聪明,也最争气。大学里成绩一直是第一,当初考硕士也是江西第一。我一直最疼他。看到他就开心。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说我是怎么样的心情?根本说也没法说。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只能往肚子里吞……”

梦里花落知多少

小潘(潘善会)生前是浙大心理系的系办公室主任助理和系实验室主任。工作很繁忙,经常在实验室一呆就到半夜,每次劝他注意身体,他都不太放在心上。

发现肝肿瘤是一次很偶然的体检。开始小潘并没有很明显的不适,只是觉得头晕眼睛痛,或许是他的工作麻痹了他的不适。

作为一个医生,我考虑再叁还是没将晚期肝癌的实情告诉他。我知道没有人不对死亡感到恐惧,死亡都已经在眼前了,那剩下的只有绝望。我托哥哥帮我做了一份假病历,骗他得了巨大血管瘤,要立马去上海动手术。他没问一句就答应了,连那份病历也没看一眼。或许他是不愿戳穿我的良苦用心。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辛酸。

手术那天,他精神很好,看着他强装出来的笑容,我的心不知道有多少的痛 小潘临终前身体已经很差,我尽量多带宝宝去医院,我不想让孩子长大了对这么疼爱她的爸爸没有印象。3岁的宝宝好像也很懂事,总是不吵不闹在爸爸床边自言自语。12月5日,宝宝最后一次看爸爸,她轻轻喊“爸爸”,“爸爸”,小潘睁开眼努力地笑着,虚弱地说“哎--”我知道他不想让女儿伤心。由于医院不让小孩长时间停留,小潘一个劲地叫我带宝宝走,父女俩就这么匆匆地永世告别。我第一次看到小潘流泪。

12月7日小潘的同学来看他,说好明天给他过36周岁的生日。同学走后,小潘 告诉我他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我知道事情不对了,医生说他还不到打止痛针的地步,我流着泪对医生说:“自己的丈夫自己最知道,他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是
不会开口的。”结果小潘4点钟就昏迷了,那天真的是一个令人痛心彻骨的日子,(哭泣)不过总算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带好女儿,小潘在天上看着我们。蒋明华(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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