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属于中国西部省份,使人很容易联想到“穷”字。事实上,穷的是百姓,官员却是靠“穷”发财。李嘉廷在位时,经常跑到北京哭“穷”,要求中央减免税收、要求“特殊政策”、要求“财政补贴”等等。
云南一位官员对记者说,人说东北有三宝,其实不如云南的三宝:“少数民族”、“毒品”和“烟草”。
“少数民族”可以得到中央的特殊照顾;“毒品”可以活跃边境经济;“烟草”呢,更是云南引以自豪的特产--每年生产的烟草可以带来三百多亿元左右的财政收入,是中国最有价值的品牌(四百多亿),这也是云南官员腐败的最大源泉。
云南大老是李嘉廷腐败榜样
李嘉廷并非天生的腐败分子。这个云南山村出身的彝族孩子,清华大学毕业后曾在黑龙江工作二十多年,后来得到尉建行的赏识,成为哈尔滨市市长,直到九三年才返回云南家乡,有志在云南大干一番事业,以报家乡父老。他的能力、魄力在云南举办世界博览会时有杰出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担任哈尔滨市市长的索长有、丛福奎(后任河省常务副省长)、李嘉廷均被揭露出贪污腐败行为,而这三人均是在中央分管反腐败工作的中纪委书记尉建行的爱将。这不一定是有人针对尉建行的行为。因为谁都清楚,中国官员的贪污腐败是整体性的,只是这三位前市长“运气”不佳而已。
知情人士对记者说,李嘉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云南省的几位大老人物普朝柱、和志强、尹俊起到了榜样。
普朝柱,云南人,军队政工出身。一九八三年任云南省长,一九八五年任中共云南省委书记,现在是全国人大常委。红塔山卷烟厂是普朝柱自认为最大的政绩,因为红塔山 集团总部设在云南玉溪,而玉溪正是普朝柱政治发迹地、根据地。
和志强,云南纳西族人,地质专家,一九八五年接普朝柱任云南省长,现在是全国政协常委。
尹俊,云南白族,曾任中共云南省纪委书记、省委副书记,现任云南省人大主任。
这三人属于李嘉廷原来需要“尊重”的前任大老。但知情人士说,李嘉廷从他们身上看到的却是,不但纵子掳财,个人生活也相当腐化。“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然,李嘉廷是青出于蓝的。
云南省委、省政府、省人大政协、省军区官员所在地昆明市杨家地,被讥讽为“腐败一条街”。不要深入调查,光看他们超标准的豪华住房就够了。
腐败是中国最容易的事。普、和、尹等人靠的正是云南的特长--红塔山香烟。只要他写一张小小的便条,便可以让人立即成为百万、千万、亿万富翁。
北京大员的子女亲友们闻风而至,使李嘉廷和本土官商、京官的利益共荣圈形成了。
中国是一个烟草最大国,政府从人们的吸烟乐趣中抽取巨额利税,而把健康的负担交给了吸烟者个人和二手受害者。中国人为何如此爱抽烟?是祖先的遗传使然?还是社会现实环境使然:“敬烟”、“敬酒”既表示对人的尊重,也是拉关系的最基本手段。 当然,云南“滇南帮”(这是云南省委中人的说法)的档次远不在此。接待京官、友官(关系省市的官员),拜访京官、友官,送几箱有“至尊至醇”“王者风范”的“玉溪”红塔山香烟,实在是小小小小意思。
真正的“意思”在于前述的那些小便条。
曾几何时,民族大义兴起,国货当道,“万宝路”、“三个五”的地位已被红塔山系列香烟取代(其实红塔山的祖先是美国弗吉尼亚州的“金元”烤烟,二十世纪上半叶引进中国)。
最令“国官”们自豪的是,控制权完全掌握在我中国人手中。
前中共云南省委书记普朝柱是红塔山的鼎力支持者。红塔山集团老总储时健成为“贪污犯”时,人们把红塔山成功崛起的功劳也全给了储时健。知情人士对记者说,事实上,没有“老书记”在红塔山后面撑腰,储时健玩不转。
正是“老书记”普朝柱在玉溪地委当书记,帮助玉溪红塔山烟厂扩建、增加投资、引进英国卷烟机。他的功劳很快被北京发现,在一九八二年即跃升为中共中央委员。
成为云南省长、省委书记之后,普朝柱可以运用更多“资源”帮助红塔山迅速成长:红塔山率先实行了农工商、产供销、人财物统一的“三合一”体制,直至一九九一年跃升为全中国烟草行业唯一的“国家一级企业”。即使储时健垮台,也没有影响到红塔山被评为中国价值最高品牌。
最高品牌,也就是最大的肥缺。但是储时健有点象大邱庄的禹作敏,得意了便忘了官场规矩----居然私下胡说什么“我不怕什么,我保险箱里有大老馆的批条”。
普朝柱们的批条,是红塔山的圣旨,是通往金山银山的通行证,岂能曝光。
储时健成了牺牲品,但是保全了更多的领导干部。昆明市的副市长宇国瑞成了储时健的接替者,这是位红顶商人,也是省里主要领导干部“信得过的同志”。
知情人士对记者说,在普朝柱时代,云南省和其它省份不一样,没那么多“五湖四海”,省委书记、人大主任、省长均是本省籍。一度有几个外省籍插进来,实质上没有真正进入云南掌权阶层,便走人了:例如高严(吉林人,曾接普朝柱的云南省委书记职,后调电力部)、刘荣惠(河北人,曾任云南省委副书记,后平调陕西)、王广宪(浙江人,曾任云南省委副书记兼昆明市委书记,后调贵州)、梁金泉(河北人,曾任云南省委副书记,后调全国政协)、刘京(陕西人,曾任云南省副省长,后调海关总署)等。
是云南省籍,使李嘉廷比较容易进入普朝柱的圈子,更重要的是,他比普朝柱更能运作“红塔山”,也更明目张胆。
例如,李嘉廷批出货款建了昆明第一楼“佳华酒店广场”(名义上是港,实际上来自昆明银行贷款),既是他的作乐窝,也是他接待京官、友官的地方。酒店生意不好没关系,他要红塔山的宇国瑞用数亿巨资买下“佳华”的附楼,且将门开在一条偏僻的小街上----方便李嘉廷“工作”。
北京最高层次的官员,自然不会找普朝柱、李嘉廷批什么条子,即使接受了云南送来的几箱烟,首长们也是让手下分享。真正的幕后故事在于:那些首长们的子女、秘书,以及那些首长子女、秘书的亲友,是不会顾忌找李嘉廷下批文、批条的。而且,批条内容不止是香烟。因为红塔山是一个王国,关系王国。
储时健当时手中存有大老馆们的批条,变得胆大妄为,最后被人牺牲。李嘉廷的批文、批条,却给他在北京以至全国各地编织了远比远华案巨大的保护伞、关系网。
知情人士说,赖昌星的关系网主要在福建,北京、广东、香港以及公安、海关、军队,而李嘉廷的网络则是全国性的。你翻一下某些地方报纸,就可发现,李嘉廷到某个友好省份访问,受到接待的档次之高,可与中央领导相比。
到了京城,这个封疆大吏却没有自己官小的感觉。几个部长,或者副总理,可以象他一样信步中南海,可以在中南海大摆宴席?谁给他开了中南海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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