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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魚(圖)

 2024-12-27 02:30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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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
2024年12月20日,德國東部馬格德堡,當地救援部門發言人稱,警察和救護車停在聖誕市場旁,一輛汽車撞向人群,造成「60至80人」受傷。發言人表示,據緊急服務部門稱,有幾人「嚴重」受傷(圖片來源:  NEWS5/NEWS5/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4年12月27日訊】十二月二十一號清早,我幾乎被噩耗炸醒。一起與二零一六年相似的聖誕市場恐襲慘案再次發生。時間,人物,地點,稍微改變,情節卻大致相同。活人演出的噩夢再次登場。噩夢是會復發的,假如我們人類向著遠古生命退化,退化成魚,一切記憶短若閃念。八年前,xxx聖誕市場恐襲發生的第二天晚上,我帶著女兒去現場,為亡者點亮一枚燭光,與不幸的家庭一道,為無辜的靈魂流下眼淚。那是我們常去的一個聖誕市場,我們和死亡僅僅擦身而過。我在祭奠的同時思忖著,有無獸類無差別殺戮自己同類?回答是沒有。那種拿無辜同類生命做自己偏執信念宣言的生物,連獸都不屑比肩。

八年前的情景猶如昨日,噩夢以相似的樣貌重現。就像人類歷史上一個個雷同的噩夢,讓人類一次次驚醒:啊,怎麼又發生了?!轉而慶幸:好在我去的不是那個市場!好在我的家人朋友倖免於難!對於倖存者的我,悲哀同時感到憤怒:為什麼僅對那已經喪失了十一條生命的市場層層加固防護,而對柏林若干其他市場的防範薄弱,讓眾多脆弱的生命暴露給凶犯?難道「亡羊補牢」,非得亡了羊才去補?而補就只補亡過羊的牢?其他未亡羊的牢,不該提前補漏?我們人類被造物主預設了足夠的聰明和敏感,因而能舉一反三,可警方在多次接到對於凶犯作案可能性的報警後,尤其在凶犯已經在社交媒體上做出恐嚇發言後,也沒能舉一反三,最終沒能及時制止慘禍。連警察都成了魚,只有轉瞬即逝的記憶,我們的安全還能指望誰去?!

八年前犧牲在xxx廣場的十一條生命其實已被淡忘。什麼集體悼念,什麼週年祭,其實都沒有讓那十一個亡者付出的終極代價深植我們心靈,儀式漸漸成了形式。此次事件之後,我度過短暫的心理學意義上的「倖存者負疚感」,進入了徹底的無力感。人是多麼無救啊,常常就這樣,「擦乾淨身上的血跡,掩埋好同伴們的屍體,又繼續前進了」。(大型革命史詩《東方紅》中的朗誦詞)。對這樣的記憶免疫力,我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人類的一個無辜成員被殺,我們人類作為族類整體,就被殺害了一次。因為我們每個個體遭遇的無罪殺滅,就是對我們每個個體生命的無視、侮辱、挑釁,也必將在我們的集體潛意識中留下創傷。這不是上帝對我們倖存者的額外仁慈,而是祂對我們記吃不記打,魚一樣只活在當下的陋習的又一次教訓。我們並沒有被倖免,而是被暫免。

文革十年,中國人非正常死亡率最高估計為四千萬。其中多少生命的喪失,是親人、手足、友人、鄰居相互賣叛彼此加害所致?那大概是人類文明史上為叛賣正名最大規模的社會實踐。然而,我們上千萬同胞的生命代價,並沒優化中國人的記憶一絲一毫,幾十年後,文革升級版出現了。現在的中國大陸,高科技給了叛賣者千里眼、順風耳,提拱了聲畫並茂的證詞、證人、證據。告密者的人性醜陋被叫做「楓橋經驗」,陷害老師、教授的醜惡品行,再次以正義的名義被褒獎。大陸中國人還嫌自己命不夠苦?從四九年之後,平均兩年一次大折騰還沒讓我們民族苦到不堪言,不堪回首?難道叛賣、加害身邊人,導致身邊人更苦,以此來進行逆向攀比,比出自己那一絲優越?難道杜牧必須天天對著我們哀嘆「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杜牧在一千兩百多年前為我們中國人的壞記性操透心,我們怎麼就不能長點出息,記住我們的苦,以追索苦的根源?幾天的馬格德堡發生的慘案,讓我發現杜牧的千古一嘆,也超前地把今天我居住的德國涵蓋其中。越是向更高科技進化,人的記憶越是短暫,因為我們把記憶的責任交給了沒有感情,不會痛苦的高智能化的工具。可事發之後,痛苦的只能是人類自己,工具們依然故我,對未亡人永不可磨滅的心理創傷毫無知覺。杜牧朝我們看來,看見一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我們這一條條魚,帶著魚類轉瞬即逝的記憶,靠僥倖過著輕佻快樂的當下日子。

猶太民族之所以能不斷地自身優化,就是因為他們從不忘記痛苦,讓每一次痛苦都為他們付出相應價值,讓每一條冤死的生命都成為他們群體的一份偉大獻祭,為活著的民族成員拓展一分精神國度的疆界。他們讓媒體和藝術幫他們擴散記憶,使全人類跟他們一同牢記,誰欠了他們什麼,誰是決不受他們饒恕的,誰是被他們饒恕下來的,在他們危難時,又是誰,給了他們恩惠與眷顧。原來,族群優化自身的第一步,是優化記憶。無記憶的人類成員,恩怨不分,好歹不知,是活該要經歷雷同苦難的。就像所有戰爭發起者和參與者,他們也許是真的也許是裝的,對戰爭從來沒有解決過根本問題這一點毫無記憶。就像在中國大陸當下所發生的對於文革記憶的消洗,使得新版文革再次如昏昏塵土,漫卷而來。記得一個藝術家說過一句話:不知文革好壞,等於不能分辨食物和糞便(大意)。何為不知好歹,不辨是非,顛倒黑白?此話說到絕處了。還有人說,這樣的民族,配得上他們所蒙受的苦難。這樣說有點冤枉大陸中國人,因為在那片土地上,能記憶什麼,不能記憶什麼,是被一個主宰決定的。我想,在歐洲,沒有不懷好意的人強制消洗人們的災難記憶,假如我們自己選擇健忘,我們就也就會配得上我們正在和將要遭遇的災難。我們必須記住,那些替我們罹難的人們,擋在了死亡和我們之間,我們被暫免罹難的次數,冥冥中是有定數的。人類縱然有一萬個魯迅,也拉不動我們,喊不醒我們,只能看我們迎著苦難而去,只能對我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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