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哭了 一個賣菜老人的故事(圖)

老人 示意圖（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幾年前，我發現小區附近新開了一個賣蔬菜水果的小攤。

很快，我就覺得擺攤的老頭很討厭：叫賣聲特別響，簡直是在聲嘶力竭地賣力吆喝，更讓人厭惡的是他推銷自己的菜讓人聽起來言過其實，即便一個黃瓜，他能編成順口溜誇得天花亂墜。我覺得他沒有印象中農民的樸實，整個賣菜的勁頭就像掙命似的……

因為討厭這個老頭兒，雖然有時覺得他的菜確實新鮮，我也不願意買他的，而是繞道去較遠的超市。

中國四川成都一條街。（圖片來源：Adobe Stock)

週末刮起了幾級大風，家裡沒有菜吃，只好出門去買。下樓後發現風比在樓上聽到的還大，黃沙打的臉生疼。心裏想：「如果那擺攤的老頭在，就買他的。」但轉念心裏又想：「這麼大風，估計他不會擺攤的。還是去超市吧！」出了小區，透過昏黃的揚沙一望就發現那老頭竟然擺攤了！但又覺得不對，沒有聽到叫賣。

原來老頭正彎腰縮在裝蔬菜水果的大籃筐後面，手裡弄著破棉被一樣的東西。「難道他的菜賣完了準備收攤？」我好奇地想著。

「唉！看來只好頂著大風去超市了。」我有些沮喪地繼續往前走著。

忽然，被老頭的招呼聲嚇了一跳：「頂花帶刺的鮮黃瓜嘍……」熟悉的叫賣仍像以前一樣讓人感覺誇大其詞，但今天聽起來竟不像平時那麼討厭了。

走到攤前，第一次仔細看他的貨品，發現他的蔬菜水果確實非常新鮮，而且綠葉蔬菜沒有像超市裡為了增加份量用水洗過。看來，這個「聽」起來不那麼樸實的老頭，還是比較實在的。

買了需要的蔬菜，老頭趁機向我推銷他的水果。攤上的蘋果香蕉之類我都不喜歡，就問：「後面棉被裡蓋的是什麼？西瓜嗎？」（我見過別人賣西瓜、草莓之類南方來的反季節水果，用棉被蓋上保暖）

老頭呵呵一樂：「西瓜？這可比西瓜珍貴。」我好奇起來，問：「那是什麼？」

「我的老伴。」賣菜的老頭說著，揭開被子，露出被我當作西瓜的那個人頭。

賣菜的老頭說著，揭開被子，露出被我當作西瓜的那個人頭。示意圖（圖片來源：Pixabay）

紫紅的厚毛線帽子下，是半張焦黃、浮腫的臉。老頭把被子蓋上，細心掖好。

那一刻，我已經決定不要老頭找錢了。我剛想說話，老頭先開口了：「丟在家裡，我怕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帶出來，看著她嚥氣......」老頭那伶俐的舌頭忽然打結了。

「不能想辦法治嗎？」「晚期了。多賣點菜能給她打上針不疼就算盡心了。這病，是咱窮老百姓生得起的嗎？賣了房子，化療了，頭髮掉光了還沒長出來，又轉移了。」老頭一邊給我找錢，一邊說，聲音與叫賣時判若兩人。

我擺擺手，逃跑了。

我是那麼自以為是，總是用自己「認為對」的一切判斷所遇到的人和事，認為自己受過良好的教育、智商高、情商高、見多識廣，幾乎可以說「世事洞明」。

可是，我竟然沒有看懂一個賣菜的老頭。我只看表象，就用自己的觀念戴著有色眼鏡看人，還自以為自己多麼「高明」，但其實我是多麼狹隘！

只看表面，不能換位思考，不肯真正冷靜下來用理智去判斷，這是多少像我一樣自以為處於中上社會階層者對世事判斷的弊端啊！

賣菜老頭的事讓我反思，「自以為是」不也是一種偏執嗎？我們沒有真正了解一個人、一件事之前，只憑藉自己所謂的經驗、或者一言堂的宣傳而下定論，不根據多方面的信息去理智判斷，在這信息爆炸的時代，是不是另一種坐井觀天呢？

我想多一份思考，多一份睿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