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與陷阱:沒有一片雪花是冤枉的(圖)
【看中國2021年11月26日訊】今天說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中等收入陷阱。
對中等收入陷阱做通俗的解釋:就是指一個國家由於某種優勢達到了一定收入水準之後,此後就長期停留在該經濟水準的情況。比如南非和巴西,近幾十年來一直苦苦掙扎於世界銀行稱之為中等收入的行列中。
但這僅僅是經濟學家眼中的中等收入陷阱。
在社會生活中,經濟現象是一種「果」,之所以造成這樣的「果」,必然有更深刻的「因」。我們比較喜歡用事實說話,看看巴西、南非、阿根廷、土耳其這些國家的人均GDP就可以看出它們的共性:這幾個國家雖然分別處於南美、非洲和亞洲,但其人均GDP走勢都有一個鮮明的共性,那就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經濟發展之後都會出現劇烈的倒退,造成經濟劇烈倒退的表面原因也毫無疑問都是惡性通脹爆發。
你或許已經發現,從歷史的眼光來看,以美元計量的人均GDP走勢從長期趨勢來看還是上漲的,但這不代表這些國家人均收入的真實購買力是增長的,源於即便這些國家人均收入的真實購買力長期停滯不前,但由於美元在長期貶值,以美元核算的人均GDP也會是增長的,增長的速度取決於美元貶值的速度,所以,在長週期圖上以美元表示的人均GDP的增長並不代表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
以巴西為例,以黃金為基準就可以更清晰地揭示真相。1970年每盎司黃金價格是35美元,當年巴西的人均GDP是445.02美元,可以折算為12.71盎司黃金。2020年巴西人均GDP是6796.84美元,2020年國際黃金均價是1769.64美元/盎司,巴西人均GDP相當於3.86盎司黃金,看到這個數字對比是不是大吃一驚?或許有人說,黃金作為計量單位也未必就是合理的,是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計量單位是絕對合理的,但黃金卻比美元作為計量單位更合理,源於美元時時刻刻都在貶值,它天然就是不穩定的,作為一個計量基準時當然就更不合理。
目前,全球很多國家以美元核算的人均GDP都已經開啟了下跌的過程,以黃金核算的人均GDP甚至已經跌到了2000年以前甚至1970年以前,這說明與過去多次重複的故事一樣,這些國家都已經再次落入了中等收入陷阱中,國家數量有數十個之多(還有一類國家與上述這些國家一樣,也掉進了中等收入陷阱中,但卻被匯率管制暫時掩蓋了,最典型的是辛巴威、委內瑞拉都使用匯率管制手段來掩蓋,但卻掩蓋不了經濟劇烈倒退的本質,它們都已經從富裕國家成為貧困的國家,這是掉進陷阱之後的典型表現)。
土耳其今年發生的故事特別值得說一說。
土耳其目前的通脹率是20%,假定以里拉表示的人均收入在今年增長20%就是一個相對合理的假設,考慮到高通脹不利於經濟增長,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人均收入增長達不到這個水平。但今年土耳其里拉相對美元的跌幅已經高達70%以上,土耳其勞動者以美元核算的人均收入今年就已經暴跌了65%以上,就是典型的一夜變天。從下圖可見土耳其以美元核算的人均收入從2013年開始就不斷倒退,2018年就已經倒退到了2009年以前的水平上。今年的跌勢開始雪崩之後,由於土耳其在2004年經歷過換幣,已經沒有統計數字進行比較了,說明土耳其正以雪崩之勢跌入中等收入陷阱中:
2009-2019年間土耳其家庭人均收入變化情況(作者博客)
這就是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的另外一個鮮明特徵,看似風風火火發展了十幾年,讓埃爾多安等人不斷吹牛自己的領導多麼英明偉大,但三五年的功夫就可以回到從前,讓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發展成果灰飛煙滅。
現在,我們不得不問一個問題:既然每次都以惡性通脹的方式讓這些國家的人均GDP的暴跌、並深深地跌入中等收入陷阱中,那麼又是什麼因素導致了惡性通脹?
爆發惡性通脹的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財政赤字失控。那麼,又是什麼因素導致一國的財政赤字失控?
核心當然在於社會治理水平,源於財政效率反應的就是社會治理水平的高低。
社會財富的分配方式永遠是社會治理的核心內涵,在當代憲政體系中社會財富主要是依靠市場來分配,資本、技術、勞動都是參與財富分配的要素,這種分配方式就是最合理的,因為有助於人們的勞動積極性和創造性的發揮,有助於人們將資本和技術投入到經濟生活中,最終推動經濟發展。但是,當一個國家的社會治理水平達不到「憲政」的要求時,行政權力就會參與到社會財富的分配過程中,甚至還會起到主導作用。我們知道一旦行政權力參與社會財富分配之後,其攝取社會財富的能力是異常強大的,個人致富的速度就是飛速的,這是很多國家可以在一夜間誕生很多富可敵國的富豪的根源,但社會財富是一塊蛋糕,行政權力快速地切走了大部分之後,資本、技術就無法獲得應得的收益,就會體現出投資不足;勞動者也無法獲得應得的報酬,就會體現出勞動者貧困和內需市場不足;當行政權力可以快速致富而勞動者無法獲得應得的報酬之後,就會形成社會不公,就會形成社會動盪,進而導致資本進一步出走等等。這一對矛盾在經濟起步期尚不明顯,源於經濟處於上升期,財富增量在不斷上升,尚可平衡彼此間的矛盾,一旦推動經濟增長的客觀因素弱化甚至消失,矛盾就會劇烈爆發,資本所要求的的基本收益、科技成果所要求的的基本收益、勞動者所要求的的基本報酬在行政權力的索取面前都會迅速敗下陣來,此時,投資不足、勞動者貧困、內需市場疲弱、社會動盪導致資本出走等經濟學家所說的中等收入陷阱的現象也就出現了。因此,導致一國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最終根源還是在於社會治理水平太低。到這時,經濟增速就會明顯下滑,財政收入就會下滑。
當一個社會長期不公之後,社會基本矛盾就會不斷衝突,國家機器就會不斷膨脹,就需要增加社會的管理成本,財政支出就會剛性增長。
財政收入下滑而財政支出剛性增長,財政赤字就必然走向失控,就需要通過印鈔來彌補財政赤字,惡性通脹也就到來了,也就正式跌入了中等收入陷阱中。
結論是,以歷史的眼光來看,很多國家之所以不斷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根源只有一個——社會治理水平低、財富分配方式不合理!
由於在社會財富分配領域存在兩種分配手段,即一種是市場行為,一種是行政權力,就造成了社會不公,由於社會不公,就會在社會生活中體現出數不清的矛盾,此時,為了讓社會運行下去就需要使用各種管制手段,最典型的是對資本流動和匯率進行管制,對關鍵生活物資的產銷過程進行管制並以國家之力進行價格操控,對居民的購買行為和遷徙行為進行管制等等,這些管控手段不僅起到穩定社會的作用,實際也是行政權力深入經濟領域參與社會財富分割的手段。
管制越多,管制越嚴厲,說明社會治理水平越低,最終就會掉進中等收入陷阱中。
我們一般認為,每個國家都會力爭進入發達國家的行列,這種思路本身就是大錯特錯,或可以稱呼為——「韭菜思維」。
一旦一個社會即將進入發達社會,首先就會面臨社會財富分配方式的根本性改變,讓市場成為社會財富分配的主要手段,此時,意味著特權階層就再也無法再通過行政權力隨意攝取社會財富,「致富之路」就會被堵塞,特權階層同時還掌握著政策的制定權,當然就會竭盡全力阻止這樣的進程!當一國特權階層的利益固化之後,「堵塞」的力量更是會極其強大,讓變革變成不可能。
人們經常說,某某國家在歷史的關鍵選擇時刻,總會選擇最差的路徑。這是因為人們在以自我的視角、或曰韭菜的視角看待問題,如果換一個視角看問題,或站在另一個階層看問題,當時所做的選擇有可能就是最好的選擇。立場不同,選擇自然不同。
結論是,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
因此,任何社會進步都是民眾覺醒並起身捍衛人的基本權利的過程,但又絕不是改朝換代的過程(源於「改朝換代」只不過是「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的延續),而是每個人更加獨立的過程,是建立一個更先進的文化體系、社會體系使得人與人之間更加平等的過程,由於基督教更主張人的獨立和平等,所以當今的發達國家中除了東方文化圈中的日本、新加坡、韓國之外,基本都是基督教佔主導的國家,即便日本、韓國、新加坡也深受英美的影響;是將行政權力驅逐出分配機制、推動分配方式更加合理的過程;是私有財產可以得到有效保護的過程,有恆產才能有恆心,才能最大限度地調動人的積極性和創造性等等,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路徑。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任何國家的命運永遠都掌握在該國每個人手中。經濟全球化之後,很多不發達、發展中國家的經濟都獲得了長足發展,但目前,世界已經處於一個歷史的拐點上,眾多國家正在紛紛跌落中等收入陷阱中,土耳其、委內瑞拉等更是以雪崩之勢墜落陷阱。
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冤枉的,這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未來,看看哪個國家能闖過「陷阱」,從此進入發達國家的行列。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