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古隨筆：辱為百病之藥

元代人許名奎，在《勸忍百箴》中講：「死灰之溺，安國何羞；廁中之簀，終為應侯。蓋辱為伐病之毒藥，不瞑眩而曷療。」意思是說：好像用尿去澆滅尚有餘熱的灰燼，韓安國該承受多大的羞辱。廁所中用竹蓆將範睢裹著，他最終被封為應侯。大概侮辱像治病的苦藥，不使人昏昏欲睡，病便好不了。

西漢時的韓安國，字長孺，是成安鄉人。最初，在梁孝王那兒做中大夫，後來，韓安國因罪坐牢房，獄吏田甲羞辱他。韓安國說：「死灰不會復燃嗎?」田甲回答說：「復燃就用尿澆滅。」

沒多久，梁孝王缺少內使，漢王派使者拜韓安國做梁王內史，田甲害怕，就逃跑了。韓安國說：「田甲不來做官，我就滅掉他的宗族。」田甲只得光著上身，來向韓安國謝罪。韓安國笑著說：「死灰復燃了，你能夠澆滅它嗎?」韓安國這是在開玩笑，後來，待田甲很好。

《史記》記載：戰國時，魏國範睢，曾經跟著須賈一塊出使齊國，齊王聽了他的辯詞，給了很多賞賜。須賈懷疑範睢偷偷把國家機密告訴了齊國。回國後告訴了魏國宰相魏齊，魏齊十分憤怒，打斷了他的脅骨和牙齒，範睢假裝死了。魏齊派人用竹蓆將他捲起來，放在廁所中，讓醉漢互相撒尿澆他，以示懲罰。後來範睢把實際情況告訴了守衛，才得以逃生，改名叫張祿。後隨秦國使臣王稽到了秦國，推薦給秦國昭襄王做客卿，後封他做應侯。

《尚書．說命》中說：「如果藥不能使人昏昏欲睡，他的病就好不了。」這是高宗對傅說的指示。

許名奎引用這句話，用來比喻：人如果不能忍受難以忍受的事情，就不能成就大業。

「辱為百病之藥」，除寓意外，事實也確如此。筆者在文革期間備受凌辱，事後卻百病不治而癒，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