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分場長在會上指著我說:「黃澤榮,你這個老右派、老反革命都能平反,我們雷馬屏農場就沒有犯人了……」(網路圖片)
我是個從不低頭認罪的「右派份子」,不寫檢查、不寫交待,一有機會就翻案上訴,要求「平反」,在監岳是個出了名的「反改造份子」,故常遭批判鬥爭,曾有詩云:「千批萬斗難改屈,為人不該直性多;身是囚徒忘專政,心如童心愛生活。批鬥難毀人生願,有朝一日文章說。」
中共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我還關押在四川省雷馬屏勞改農場唐家山分埸馬家灣中隊。但「平反」己成為不可更改的燎原之勢。一天在《人民日報》上讀到故人流沙河新作《梅花戀》,竟忘情高喊:我要「平反」了!可此時分場李場長正帶著一個工作組在揪鬥我,準備把我送到分場唐家山集訓隊嚴管關押,準備加刑哩!當時中央精神與現實反差,距離有多大?
那位分場長在會上指著我說:「黃澤榮,你這個老右派、老反革命都能平反,我們雷馬屏農場就沒有犯人了,你說,是不是?」我是個不信邪的人,平靜地一笑回答:「報告場長,監獄沒有犯人多好,就像醫院沒有病人,全社會都健康嘛!」場長氣得打囉索:「你,你,你……」
不知是出於職業關係,還是人的認知度,獄吏對犯人的「平反昭雪」總持反對態度,認為少個犯人他們就少了點權力,像失去財產的心疼,總是拖著不辦,材料壓著不交。這也難怪,人的作惡,不但有天性,也有職業性。想不到就在我要被送進集訓隊嚴管千鈞一髮之間,工作組悄悄轍走了,大家都感到很奇怪,可第六感官告訴我:黃澤榮-曉楓,曉楓-黃澤榮,你要「平反了」!
「往亊微痕」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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