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流先生(圖片來源:希望之聲)
【看中國2018年1月25日訊】我是最早的「北漂一族」,在北京呆了近三十年,拉起一彪人馬,干了起多事情,雖不驚天動地,到也攪動一潭春水,留下許許多多的故事,現將它陳書於紙,供朋友賞玩,也算留存歷史。不編造不杜撰,亊件與人物皆真實。現在是快節奏時代,每篇千字。一天寫一千,一年下來也是幾十萬字。聚沙成塔,集腋成書,也許會成為一部膾炙人口的野史。因是回憶,有跳躍性,讓思想的河流自由流淌吧……
開篇語
我不是文人,卻歷經中國文人悲慘的命運。中國文人歷來不是一個階層,更不是一個階級,僅是所在時代與社會的「寄生物」,就是說它不是一個獨立的生活群體,總得靠別人養活過日子。如果想要自己過的好,就得巴結有權有勢的人,按別人意旨行事,做一個聽話的人,否則清貧一生,窮困至死。但是中國不少文人,卻樂於清貧,篾視權貴,不願為五斗米折腰,保持著自己清高的氣節。正如吳祖光先生給我寫的一聯條幅:「不屈為至貴,最富是清貧」。
用馬列主義的觀點說,我是一個翻身的奴隸,對共產黨和毛澤東,理應感恩戴德,沒齒不忘。一個時候我確也是這樣說和做的。後來隨著文化水平提高,閱歷增長,特別是喜歡上文學藝術和加入作協後,我開始有了自己的主見,從迷信中清醒過來,做人做事不再按書本上說的辦,不再信奉「偉人」的「真理」,開始用自己眼光取捨生活的鏡頭,用自己的思想來評判是非,很快從一個文藝創作上的歌功頌德派,一下變成了個寫實派,悲慘命運也就從這開始了。
1957年毛澤東一手策劃和發起的「偉大整風反右鬥爭」,競把我這個童工出身,年僅22歲的年輕革命幹部劃成「極右份子」,投入監獄時間竟長達23年!天啊,相當於三個抗日戰爭,八個解放戰爭。我的主要「罪行」是發表「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小說《給省團委的一封信》及其兩個續篇——《向黨反映》、《上北京》;另外就是鳴放中的「反黨言論」。
什麼反黨言論呢?一是我不同意動用行政和組織手段圍剿流沙河同志的《草木篇》,認為文學藝術上的爭論應和風細雨,各抒己見,「一棍子把人打死」的作法是違反毛澤東同志的「雙百」方針;二是我在創作上主張「無主題論」,提倡文學作品寫真實,作家要勇於「干預生活,揭露生活的陰暗面」,文學作品不能千篇一律,把人物寫得抽象和概念。人有多種性格,不是好就好,壞就壞。甚至可以這麼說,「胸前掛滿獎章的人不等於靈魂品質就高尚」,「綁赴刑場的殺人犯不等於思想就銅臭」;三是我還主張文人結社,辦同人刊物。還主張人和人應該有真實感情,不要你提防我我提防你。
除此,就是按「長官意志」強行拉在一起的所謂「七君子反黨集團」和「四川省文藝界二十四人反革命集團」。如果說前面「兩罪」是冤,那這後一「罪」就更冤了。所謂「七君子反黨集團」系指當時活躍在四川省文藝界躍的七個年青人,計有石天河、流沙河、邱漾、茜子、遙攀、儲一天和我。實際上我們這七人僅僅因工作關係相互認識而已,並無深交和來往,而且彼此性格各異,見解分岐。可是有人竟然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硬把我們七人拉到一起,說我們「策劃密室」,「放火基策」,強行定為「七君子反黨集團」上報中央,交由毛澤東親批,變為永世不能翻的鐵案。至於說到「四川省文藝界二十四人反革命集團」一事,直到23年後我「改正」歸來,才知道自己是其中成員。這24個「反革命」到底是誰,到現在我也不清楚,可這案卻是當時中共四川省委紅頭文件定下的。這24人中除流沙河同志一人未逮捕法辦外,其餘23人均下獄治罪,最重的刑是「死緩」。這一人間奇冤雖已結束,可是我們中不少人卻已含恨作古。
我算是一個僥倖的劫後餘生者,也是一個執迷不悟的「頑固派」。
鐵流先生(圖片來源:鐵流提供)
1980年末,我正式恢復公職上班,工作仍然是報社文藝編輯。為了歌頌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和小平同志偉大舉措,我以第一人稱的形式寫了平反後第一篇小說《不願出監的人》,發表在四川省一家刊物上。不知誰個先生告了我一狀,說:「曉楓為共產黨關押了23年,落實政策後不知悔改,現又寫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小說,把我們國家比成一個監獄,人民生活還不如牢犯。」這還了得,當時適值大氣候「清理精神污染」,北京「清」白樺,四川「清」我和孫靜軒同志(他的長詩《一個幽靈在大地遊蕩》)。於是,親朋為我捏把汗,說我又要當「右派」進監獄了,好些人甚至不敢參加我1981年10月的婚禮。好在一位領導調看了這篇小說,作出公正結論:「問題不是這樣,曉楓的小說基本沒有問題。」我解脫了,可感情徹底損傷,於是含著苦笑告別了文藝界,改行作記者。
記者也不好做,寫實文領導不高興,寫假文自己良心上過不去,終於在兩年後離開報社「下海」經商辦公司。文人是感情的寵兒,易於上當受騙,很快負債一身,敗走麥城,舉家北上,落身帝京,改行從事經濟信息文化工作,搞公關策劃,終算找到了發光的位置,十餘年竟然小富,最早進入小康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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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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