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7年5月27日訊】鳳凰週刊最新的中產階級報導,構成了近期中產階級話題的又一個談資。在此之前,上海發生過幼升小風波,成都一個小區業主為誰家孩子有資格上優質小學而內部爭吵,被概括為中產階級的相互傾軋。中產不再僅僅是財富劃分,也成了吸睛的輿論焦點。
需要說明的是,很多人在參與這類話題時,都不承認中國有中產階級,所用的理據有別國數據等。然而,僅僅按照世界標準否定中國的中產階級並不恰當——即使我們的中產階級很有國情很有特色,但將其看作現有政經環境下的階級構成,是可以成立的。
我們還要看到,對中產階級的評價存在著一個由褒揚到貶低的變化過程。在前些年裡,中產階級受到了一致的肯定,將其作為文明社會中的中堅力量來看待,上層權力階級——中產階級——底層階級的兩頭小中間大的所謂紡錘形社會形態廣為流傳。
中產階級不僅被當作社會的「壓艙石」,還被認為是引導社會變革的先進份子。這是中產階級沐足期待、被理想主義粉飾的好時期。然而,在後來,中產階級的社會評價、觀感卻一路走低,從被尊敬的對象變為嘲諷、挖苦的目標,屢屢出現在輿論中。
之所以出現這麼大的逆轉,根本原因在於中產階級沒有實現人們群發所期待的角色,沒能成為變革的主力,反而落入了受控制的地步。中產階級從理想中的權力分享者,墮落為權力的壓迫者或受害者。出於主動或被動的去政治化,中產階級被嚴格限定在消費與生活領域,悲劇開始了。
中產階級的這一狀況,從大的背景上來說是階級向上流動停滯的必然後果,同時也是階層停止向上流動的組成部分。在此情況下,中產階級對於向下的階級墜落抱有深切的恐懼感,尋求以教育穩固階級地位,很自然成為路徑依賴,但不幸也在於此。
中產階級在很大程度上承擔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社會埋怨,上層階級樂見這一偏見的形成,而底層人士對此毫無感覺,反倒是中等階級內部開發出新型的鄙視鏈,通過自我否定來拒絕政治地位的失落感,用相互否定來麻醉現實地位的岌岌可危。
通過一系列中產議題的異常喧嘩看,有關階級的人設在中產階級那裡得到了集中化的實現。這是很詭異的事情,除了中產階級其他階級能見度很差,也不被當作階級問題。中產階級的去政治化與角色醜化同時發生,而且越是在其內部,鄙視越是強烈。
所以,到了這步田地,所謂中產階級的鄙視鏈勾勒出全部的階級圖景。這圖景是不全面的單薄的,許多階級沒有存在感;這圖景也很不嚴肅,在奮進無望的基礎上,巨大的階級無力感籠罩人們,帶來強烈的宿命感。嘲笑中產成為最容易也是最普遍的消遣。
中產階級內部的相互取笑與污名化,伴隨著階級壁壘愈發嚴重,笑話看似痛快辛辣,但都帶著淚。現在的問題在於,階級壁壘森嚴已經延續到下一代,階級實現了再生產,預示著階級向上流動進入新的冰河時代。愈嘲笑愈墮落,哪怕孩子有沒有英文名都成為隔離的理由,階級的殘酷性是段子無法消解的。
總的來說,人們越是不承認實際的階級地位,越會傾向於仰視高等階級,否定同階級的人選。眼下這輪勢利的階級輾軋無可避免,歧視加深,階層固化,但階級變動依舊構成我們的日常。在取笑中產階級的同時,階級問題只會越來越重,直到真的改變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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