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4年03月13日訊】題記:民間只有「父債子還」一說,從無「子債父還」一理。當時光流淌到21世紀,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在雲南保山有了獨創,這就是「子債父還」。
雲南保山
北京最冷的時節,我來到雲南保山。保山古稱永昌府,是著名的「西南絲綢之路」在中國境內的最後一段,有著頻繁的商貿活動;而在抗戰時期,這裡又是滇西戰 役的主戰場,著名的「滇緬公路」即由此通過。「二戰」時期國民黨青年遠征軍在這裡抗擊日冠,浴血奮戰42個晝夜,3,346員將士犧牲在這裡,曾建有「遠征軍第二十集團軍克復騰衝陣亡將士紀念塔」,取名為「國殤墓園」。 以疊水河瀑布一側山坡上,面積一萬多平方米,於1945年6月建成。在塔基正面刻有時為抗日統帥蔣中正先生的題寫的 「民族英雄」四個大字,其餘三面為騰沖抗戰紀要銘文。但是毛澤東為掩蓋歷史,搶奪抗戰果實,竟然下令夷平墳墓,拋屍骨於荒野。
保山人的心裏是明白的,他們是這場戰爭的目擊者,也是參與者,經過多年抗爭,終在1998年恢復原貌,並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為了溫故知新,憑弔烈士,我來到了保山市。那天下午我和幾位朋友在一家茶館裡喝茶,大概是我話音裡帶點「京味」,一位看去比我年長的老者,竟然誤認我是「微服私訪」的「高官」,遞來狀子叫起冤來。為了不破碎他的希望,不得不問起究竟。一問傻了,想不到他也是1957年「反右鬥爭」的受害者。面對如此老實巴交、光著雙足穿雙破舊膠鞋、說話結結吐詞不清的農民,能是「資產階級右派份子」麼?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見何別曾相識」。我自然和他聊起身世來。他叫張忠獻,1935年生,保山當地人,出生於小土地出租家庭,中學文化,1951年參加工作,「民主改革」結束後轉為小學教師,由於敬業深受學生家長愛戴。1957年邊區「反右鬥爭」酷於內地,僅因一首小詩引來災難。這是一首感懷詩,
詩曰:
弦歌知雅意,落葉識秋深;秋深桐葉落,風起何淒清?
倦鳥歸飛急,繞林擇木棲!願伊安其所,何憂梧桐寂。
老右派張忠獻
按詩原意講,是首居寂而不苦,偏身而不孤,熱愛教師職業的言志詩,可在那個荒唐年代硬說他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反動詩」。於是一抹到底,弄到農場去當「農民」,一去幾十年。到了1979年「改正」時他再不願意教書,心甘情願地當一輩子農民。說著他脫去鞋子,指著那雙變了形態的足說:他幾十年都是赤足在山地上走,老繭有一個指頭厚,妻子、孩子全是大字不識的文盲。按說日子應過得平靜了,才不哩!不快的事一個一個接踵而來。十年前妻子過世,他獨自一人呆在一間自搭的棚子裡生活,孤孤獨獨,與世無爭,一人吃飽全家也就吃飽了。想不到另一樁煩事找上了門,他兒子所在的農場因完不成上交任務,扣工資扣到了他的頭上。他一月不足千元的退休養老金,自然連吃飯也成了問題。
我問:你兒子成包欠帳與你有什麼關係?他說,這是邊區,邊區有邊區的規定,兒子欠了農場的承包費就得由老爸還,這叫「子債父還」。奇聞!過去只聽說「父債子還」,現在來了個顛倒。為了弄清事實,我認真閱讀了他求我上呈中央的材料。材料上這樣寫著:
「陳述與請求
呈皆因,單位(農場)自行「子債父還」強扣離、退休父母的養老金。此事歷時已久,我們歷經多次向省內各級有關機關陳述(含訴論)請求解決無果。故,特向中央國家機關呈請受理懇望解決。
我等(460人)是雲南省農墾總局直屬(位於保山怒江)的新城青年(昆明市青年墾荒隊)農場。我們都是離、退休人員,現年最高86歲。
「子債父還」原因之一子債:農場於上世紀八十年代興辦「聯產承包制的家庭家場),我們子女均是本場正式工人,獨立生活,獨立承包。期間我等都已離、退休了「家庭農場」承包合同,先由甲方(農場)訂好橡膠、胡椒、咖啡作物,面積、產量,每年交場金額(含逐年上升至1800多元/人•年場管費),結余歸已。乙方為了得到崗位不議而簽合同。顯然屬於「訂單合同」;乙方既要承付上交農場承包費,又要承擔農資生產和生活(含撫育子女)等費用;對農場的債務都是因旱災(農場在三十餘年裡灌溉基本未解決,靠天吃飯)和病蟲害(場部雖有農技員,但業務素質不高,而造成歉收,歉收就難於足額交農場承包費,欠有餘款,欠款數已由農場按高於銀行貸款利息計收!應屬高利貸!乙方欠帳,從來都認帳,並非是賴帳,更不是甲方的「呆帳」。
「子債父還」原因之二,由於書記、場長的不正之風膨脹,加之管理人員多達五十餘人的工資、補貼、獎金(1983、1993年兩次全國工資改革後,農場拒不執行企業標準,而在本世紀公然按公務員標準計發,和轎車兩輛,吃喝等「業務」開支),乙方交的管理費遠遠不夠揮霍。為此黨委書記方克忠、場長釧福民、楊忠福在法律、法規、上級文件都無規定的依據和無職代會、場管會的決議下,採取「子債父還「的違法、違紀方法,於1989年起,離、退休養老金屬系統農墾局統籌至今,利用發付養老金之權扣發離、退休父親的養老金抵子女的承包費的欠款。
當時就遭到我們反對,找書記方克忠討說法,不料方克忠當眾威脅說「要反對對,誰的養老金一分錢都不發,至扣完為止」。強行扣養老金長達15年之久後,方克忠、楊忠福在各方的強烈譴責,人心向背的處境下,於2003年被迫停止。被扣人員460人,被扣金額1,646,527元10670元)和王友舜2人,退休幹部金茂昌等7人,喪偶獨居生活2人,遺孀獨居生活11人。
所扣月發數的20%、40%、50%、60%!就造成年高體弱老人們生活十分困難!農場未參加社會醫保,原按每人每年(離休除外)發門診費36元,但後來這極少的門診費不但停發還要在養老金中扣發34元!居住異地的退休人員住院手術只准報銷400元!年老多病難處於極難!我們堅信黨中央對黨內「病夫」、「蛀蟲」會適時予以拋棄或清除的,我們會重見黨的陽光的。為此,為了獲求以法律保護我們的合法權益,由余信、金茂昌、陳國民、張忠獻為代表走向上訪之路。
先到遠離600多公里的昆明向農墾局信訪辦陳述要求解決。其答「待我們向領導匯報」。我們幾時周折找著有關局領導,作了陳述請求解決。回答「需調查、研究」。我們又按屬地向隆陽區、保山市有關部門和黨委、政府陳述並尋找解決。他們一致認為「子債父還」扣離、退休的養老金,是十分錯誤的。但農場是駐保單位,不屬我們直接處理,只能逐級向上一一省裡匯報,解決。我們(三、四人)數年來到昆明五次,幾經曲折才分別向勞動和社會保障廳、省委、省政府、省人大,進行陳述並懇請與我們做主給予解決。上述機關在接待中都認為「子債父還」扣養老金是十分錯誤的。都批轉省總局黨支部委分管的朱恩柱副書記寫信。我們久盼朱副書記佳音。後來,使人白天做夢都夢不到的是他兩次到農場對我們(未被扣的幹部、工人多人)表態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被迫,我們求助法律,向隆陽區法院訴論。受理是庭外(在農場)調解,由於原、被告雙方訴辯爭議很大,無果。我們又向保山市中院訴論。在審理中,不料在未通知原告方到庭而缺席做出「終審調解為原告敗訴」!這正如農場黨委書記方克忠在隊長、支書會上說的「準備用50萬元打這場官司」。報刊常載「司法不公,甚至腐敗,它是最嚴重的腐敗」。使我們體會到「八字衙門大大開,有理無錢不進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求助於新華社昆明分社陳總編聽完我三人(余信、金茂昌、陳國民)陳述後說:深表同情‘子債父還’,扣養老金是錯誤的,甚至是違法的「。即同省農墾總局通電話督辦。但仍無結果!
農場方克忠、楊忠福,劣跡斑斑,激起全場老少強烈不滿,農墾總局終於免去他們書記、場長職務!任命王國仕為書記、場長於一身(方、楊二人協助工作)。
此後,我們適時向新領導王國仕要求解決留給他的「子債父還」並由此帶來的訴訟費、上訪補助費。王書記本來對內情很清楚,當即表態:「解決訴訟費和上訪補貼,佈置我們造名單簽字後交他;被扣的164萬多元,按一半的一半退還大家,望大家體諒農場經濟困難」只退還1/4大家雖很勉強,但也能諒解,感到欣慰!不料,過不久,王書記說:「問題解決不了」!我們認為他是力不從心,因為有始作俑者方克忠、楊忠福在身邊「協助工作」,和還需向總局匯報(分管副書記朱因柱)。由於有兩種堅持錯誤的阻力。
「子債父還」強扣離、退休父親養老金,根在農場,退還所扣的錢雖在農場,但權力應在省農墾總局黨委分管的朱恩柱副書記,他要堅持「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綜上所述,我們被迫先作信訪中央。懇望為民做主,責成農墾總局對此事妥善解決。並望簡復予我們(張忠獻、陳國民,任一人均可)防他們於暗箱。請諒!
特呈
呈訴人:九隊離休幹部 陳國民, 電話:0875-2813430
一隊退休幹部 張忠獻, 電話:0875-2814678
地址:雲南省保山市隆陽區怒江、新城青年農場
郵編:678027
看了這份材料心裏酸楚楚的,我能幫他什麼忙呢?這些材料寄到中央去誰看?就連我這個住在首善之區小有點名氣的老右,一連給國家主席胡錦濤先生寫了八封信,仍是泥牛入海音訊杳無。為不傷害他對中共領導的希望,我只好接下這永遠無人理搭的狀子。我心裏沉甸甸的,該怎麼處理呢?沒辦法寫成篇文章發到網上去,有作用也好無作用也好,讓世人知道知道:當今中國大陸的各級大小官吏,是怎樣在盤剝老百姓?而老百姓有冤卻沒有地方伸!不竟想起一首唐詩:去歲曾經此縣城,縣民無口不冤聲。今來縣宰加朱紱,便是生靈血染成。古今如此,千古一調,哀哉啊!
「往亊微痕」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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