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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江青隱私 文革被抄家9次

「文革」探獄與文天祥祠 滿天風雨

 2013-05-11 12:10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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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孫照寰,「文革」前是中國第一機械工業部副部長。

「文革」前,他奉中央之命曾處理過一起與江青有關的「事件」。江青當時曾寫過一箋「說明」,存在孫照寰處。「文革」時,禍起蕭牆,使其慘遭迫害,竟成為中共部長級幹部中首例經當時「人民法院」審判為「現行反革命罪」,並處有期徒刑8年的人……

1967年,父親帶著我去西單回來時,突然看到院外大街上、院裡的牆上以及我家窗戶玻璃上都貼著大字報,比如「勒令孫照寰1967年8月1日晨8點鐘到部裡接受革命群眾批判」之類。

後來,父親就被關押起來了,「造反派」給他戴高帽、坐飛機、遊街示眾並施以各種體罰。甚至在部裡「軍代表負責人」XX的授意下,他被帶上腳鐐關押在部辦公大樓的地下室裡。那些「造反派」還在地下室裡放進了沒膝深的水,就這樣父親被關押了長達8個月之久……在一機部所有的部級幹部中我父親是被整得最慘的一個,那時我們家就被抄了9次,就是因為當年涉及到了江青的「隱私」。

當年大批中共高級幹部都以莫須有的罪名被關進了由北京衛戍區看管的秦城監獄,大門口的牌子上則寫著「北京市公安局第七大隊」。我父親是1968年被部機關「造反派」送進了北京衛戍區的。我母親因此也受到牽連於1969年2月從北京市委勞改隊押送到半步橋北京第一監獄。

1972年6月初,我從一樣父母也雙雙被關押在衛戍區的同學口中,聽到這樣一則消息:某部長的子女上書中央要求探望被關押了多年的父親,居然獲准,並已如願以償了。我當時才16歲,沒有什麼顧慮,於是毫不猶豫給周恩來寫了封信,請允許我見見分離了五年的父親。第二天我就來到中南海西門,一位部隊幹部收下我的信並答應幫我轉交。

十餘天後的一個早晨,我一睜眼便發現屋裡多了個人,我這破敗的家,是從不鎖門的,原來那是部保衛處長兼父親專案組的老李。他對我講:「你要見你父親的請求中央批下來了,明天下午一點半你在家中等,我與你同去,另外,給你20元錢,你去給你父親買件夏天穿的衣服及食品。」

說罷,老李把錢放下就走了。

第二天是1972年的6月24日,下午,我同專案組的二李(一男一女)驅車前往東四十條東端的一所大宅院,門口有當兵的站崗,高牆上鐵絲網密佈,在空曠的大院西側有一座灰色的辦公樓,我們一行在樓前下車時,那裡已經停了一輛挂「甲1」牌子的吉普車。我知道父親已經到了。我跟他們走上二樓,在斜對樓梯口的一個類似會議室的房間裡,我見到了頭髮花白的父親。他端坐在會議桌旁,對面是兩個20多歲的士兵。

父親見到我,眼眶紅了。我發自肺腑地叫了一聲「爸爸」後就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當時我已全身麻木,腦中一片空白,彷彿在夢幻之中。父親這時懷著很複雜的心情對我說:「來,坐下吧孩子。」

這時,專案人員宣布:一、接見時間不得超過一個小時。二、談話內容不能涉及有關案情。

隨後,我和父親便在嚴密監視下,開始了父子之間的交談。

你媽怎麼沒有來?」父親疑惑地問。

「她在您被送到衛戍區後不久就被關押到第一監獄去了。」我急忙向父親解釋。

父親不解地問:「她是因為什麼事?」

「就是因為您的事牽連的呀!」父親怔住了,接著又問,「那你們這幾年是怎麼生活的?」

於是,我就將家裡五個子女的情況一一向父親講述:一個姐姐去了東北建設兵團,另一個姐姐和我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被送到河南羅山部裡的「五七干校」(原勞改農場)務農。每月從父親被扣發的工資中,給每人15元錢,14元交伙食費,1元的零用錢……父親聽了情緒很激動。

專案人員那冷冰冷地聲音:「接見的時間到了」。

我和父親無奈地起身,向樓下的兩輛汽車分別走去。

我回去後立即給在外地的姐姐寫信,告知這次探視的情況,並向那些家境與我相同的同學、親友們詳盡描述了此次探監經過,他們也無一例外像我一樣給中央寫了求見信,並且都較順利地見到了被關押的親人。

河南羅山的姐姐在接到我的信後,回信細問探視詳情,同時和詩一首:

「別時容易見時難,咫尺天涯一念牽;三更惡夢成心疾,四載悲氛徹骨寒。

欲暖兒曹強忍淚,細琢詩意更無言;深情已為椿楦盡,孤負東風豈自憐。」(註:「椿楦」指父母,「東風」指青春。其人現已年屆五十,依然是瞭然一身)。

1975年9月11日,當時的「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以「現行反革命罪」判處父親有期徒刑8年,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於當年11月7日駁回父親的上訴作為終審判決,並由衛戍區押送半步橋「北京第一監獄」勞改一隊。直到1976年12月19日,父親才被「刑滿釋放」。

當時我家住在二龍路街道,父親出獄後由街道監管。那時父親沒有了生活來源,一分錢都沒有。整個一刑事犯待遇!

1978年3月18日,一機部專案組的老李突然到我家,把父親接到中央組織部。李步新對父親說:「老幹部蹲監獄的很多,判刑的只有你照寰,這是創了個全國第一。」

後來,父親經醫院診斷患有肺氣腫、心臟病、高血壓,他頭髮全白了,面容十分蒼老憔悴。父親於1982年6月病逝。

若干年後,我偶然途經東四十條的那個大宅子時,門口已沒有了站崗的軍人,只看到門旁挂了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文天祥祠。 

(本文略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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