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樓市進退兩難:泡沫破找死,不破等死
國內房價的不斷攀升,房產泡沫的不斷膨脹,抬高了民眾生活成本,損害了我國經濟的健康發展和整體競爭力,民眾苦不堪言,怨聲載道。而政府推出的房產調控措施不僅沒見效,反而如火上澆油,使樓市更加瘋狂,今年3月「國五條」出臺後各地樓市的量價齊升就是最生動的例證。中國政府在10年中推出了8次調控政策,而房價卻越調越高,樓市卻越來越瘋狂。如果要想看政府的錯誤決策所產生的惡果,泡沫不斷膨脹的中國房地產業就是一個最生動、最典型的例證。
面對泡沫越來越大的房產市場,如今的政府也感到進退兩難:遏制房價會影響GDP增長和整個經濟;而任由高房價持續,泡沫越吹越大,最終破滅的後果更不堪設想。中國樓市已經陷入刺破泡沫找死,不刺破泡沫等死的困境。對此,政府的選擇是搞折中,既調又不調,就是想讓房價不下跌,保持「平穩增長」,於是就出現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中國特色的房產限購政策。而限購反而使房子成了稀缺商品,使有錢的人通過假離婚、搞假戶口等各種變通手段千方百計買房,因此而推高房價。
政府的第一失職是將住房這一民生產品當成了可以自由經營炒作的普通商品。住房是民眾生活的必需品,是不能完全通過市場調節自由經營和炒作的普通商品。居者有其屋是民眾的基本人權,為民眾提供與其經濟收入想適應的價格合理的住房,讓人民能夠安居樂業,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的基本職責。猶如必須保持糧價的穩定,保持糧食供應的充足,不能讓人屯糧炒作謀利以危害大眾正常生活一樣,保持房價的穩定,打擊住房的投機炒作,讓人民能安居,是政府管理房地產市場的基本目標。而我國政府不管公民的居住需要,不為百姓提供住房保障,不限制房地產的暴利,不調控房價,反而任由房地產商自由定高價,任由房地產自由炒作,結果使房地產業成為中國最大的暴利行業,造就了中國最多的億萬富豪群,中國富人財富的70%都集中在房地產上。雖然中國10多年來建了世界上最多的房屋,人均住房面積超過35平方米,而普通百姓卻因房價太高買不起房、住不起房,一批有錢有權的人手裡卻握有幾十上百套住房。
政府的第二大錯誤是將房地產作為拉動GDP增長的最大的支柱產業。政府為何不盡職責、不顧民怨地製造房地產泡沫?主要源於其錯誤的GDP主義的指導思想。政府只要經濟發展,只要漂亮的GDP數據,而不關心人民的實際生活是否得到了改善。聰明的中國官員很快發現了房地產業這個最能GDP的產業,房地產因而成為推動中國經濟發展的火車頭。拆房子能創造GDP,蓋房子也能創造GDP,並且房地產業能由此帶動建築、建材、鋼鐵、水泥、傢俱、家電、塑料等50多個產業。搞房地產既沒技術含量,也不用花錢,用地抵押就可以從銀行貸來錢,各地都可以搞,人人都能幹,一年半載就見效,還能很快改變城鄉面貌。世界上再第二個能這樣容易快速創造GDP產業。政府官員都不約而同地找到了房地產這個能撬動GDP的最神奇的槓桿。而我國土地資源歸國有的特殊體制,又為各地政府不受約束、大干快上搞房地產創造了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沒有的便利條件。於是,中國的房地產業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遍地開花,在短短10年之內就超越了世界上所有國家,每年新建住房面積佔世界的一半,中國的GDP自然隨之高速飆升。
政府通過強制拆遷從農民和城市居民手裡廉價收購土地,轉手高價賣出,用於建房或建工廠,由此獲得巨額利潤。政府將這些賣地或土地抵押獲得的資金用去搞基礎設施房建設,修橋鋪路、建樓堂館所,以及搞其他形象工程,從而進一步創造GDP。GDP上去了,地方城鄉面貌很快煥然一新,政績就出來了,就有了上升的機會。這就是中國官員快速創造GDP、謀求升遷的主要途徑。房地產的狂飆突進,使中國以不到世界1/5的人口,每年消耗了世界一半的鋼鐵和水泥。有這麼大的房地產業,中國GDP增速全球第一也就一點不奇怪了。這是中國GDP高速發展的最大秘訣。
聯合國的研究認為,一國在低收入階段房地產投資佔GDP的比例僅為2%;進入中等發達階段這一比例可上升到8%,是房地產業發展最快和國民經濟貢獻最大的時期;而到發達階段,這一比例可降至3%∼5%。而中國的房地產投資佔GDP的比重為25%左右。而賣地收入佔中國地方財政收入的70%,房產價格的近70%是政府的賣地和稅費收入。可見房地產業對中國經濟的重要性有多大。中國人的收入只有發達國家的約1/10,而房價已經和這些國家持平,房價的虛高和樓市的泡沫不言而喻。
政府的第三大錯誤是不想法逐漸擠掉房產泡沫,反而不斷吹大泡沫。面對人人擔憂的房地產泡沫和經濟對房地產業的過度依賴,一個理性的政府是應該給房地產降溫,逐漸擠掉泡沫,以使房地產回歸居住屬性,房價降到合理水平,讓房地產回到正常健康的發展軌道。為此,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通過徵收房產持有稅,讓投資房產無利可圖,以打擊房屋投機,從而讓房地產市場回歸真實的供求關係,這樣就可以防止房產泡沫的繼續膨脹或突然破滅。而兩大原因阻礙了中國政府對房地產的調控:一是地方政府的財政和政績已經被賣地收入和房地產業所綁架,迫使他們會千方百計阻撓房產調控。政府優先考類的是保持GDP的增長,而房價的下降必然會影響GDP的增長,高房價雖然讓百姓苦不堪言,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管。二是制定政策的政府官員多數都持有多套房產,調控房價、征房產稅會損害他們自身的利益,並可能使其腐敗房產被曝光,所以會盡力阻止打壓房價的地產稅調控政策的推出。正是基於此,所以政府推出的房產調控政策總是以保護房價的不下跌為目標,不以打擊樓市投機為目標,而以提高居住買房者的成本為目標。所有的調控政策都是限購、限貸,而這只是提高了普通居住買房者的成本,抑制了房產商的投資建房,而唯一的目的是保護了房產的投機和房價的不下跌。政府之所以遲遲不推房產稅這一最簡單有效的房價調控政策,其目的也是不想打壓房產投機,從而讓房價下來。如果政府的這種保護房產投機的政策繼續下去,任由房價越升越高,泡沫越吹越大,最終結果是使中國樓市膨脹到最大點而破滅,由此將給中國經濟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將導致一場巨大的經濟危機。
因此我們對中國房地產市場可以得出兩個結論:房產持有稅政策一天不推出,中國的高房價一天也不可能下來;房產稅政策推出的時間越晚,房產泡沫持續的時間越長,破滅時給中國經濟和社會帶來的危害越大。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