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賈靈敏自拍照,是趁截訪人員睡著時拍的。這是她被毆打後的樣子,與夏天逛胡同時的照片做一對比。
【看中國記者謝德潤綜合報導】世界矚目的中共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於14日正式結束。大會期間官方及相關部門實施嚴格的安保工作,許多異議或維權人士更是陸續被遣送出京。河南鄭州教師賈靈敏,也因為抗拆上訪,在十八大期間遭到非法綁架、毆打。
十八大期間嚴密維穩
十八大於11月14日正式閉幕,大會期間政府及相關部門對中國社會進行嚴格管制。無論是交通、媒體、網路、個人身份皆受到嚴密的監控。如北京要求公交車封閉車窗,防止有人散發傳單;北京居民購買遙控飛機等玩具,更需要進行實名登記;北京的出租車原則上不允許前往長安街,乘客若要求前往,出租公司則會要求乘客填寫表格,表明願意自行承擔一切責任。
面對公民上訪,北京警察不分新訪、老訪、非訪都悉數扣押,並轉交各省市駐京辦。要求立即遣送回鄉,力求達到「零上訪」。北京市的維權人士更在10月份就開始被陸續遣送外地,並被明確告知在十八大結束之前不准回到北京市。
強拆受害者又遭非法綁架
48歲的河南鄭州女教師賈靈敏一家7口曾在2010年,被當地政府僱人綁架至山中。在被綁架期間她們的房屋遭強拆。其後她在原址上,搭建了矮小的窩棚棲身。而她們棲身的窩棚更是多次被偷拆。兩年多來,她堅持以非暴力抗爭未果。於2012年8月25日,在廢墟上欲點火自焚,被趕至現場的網友救下。
她說過,「政府為了達到其利益最大化,可以漠視老百姓的生命。認為拆遷死了人,賠多少萬就可以把事情了結,他們現在就這麼瘋狂;我現在過了這個坎。我如果不能成為一個炸彈把我自己給炸死,那我將成為一顆種子,推動中國的法制進程。」但這位政府實行強拆政策的受害者,在十八大期間卻遭到非法的綁架與毆打受傷。
11月9日,微博網友藍無憂和報社媒體人河南石玉前往鄭州市第二人民醫院看望被毆傷住院的賈靈敏。她在病床上敘述了被綁架、囚禁與毆打的全過程。11月4日,她被自稱是湖南株洲的拆遷訪民以尋求法律幫助之名騙到了北京陶然亭公園。隨後即遭到截訪人員的追蹤與控制。
11月5日上午,在淮河路信訪辦事處主任王春華與司法所長張麗華的監護下乘火車回到了鄭州。當晚我們再次乘火車返京。6日上午到達,住到十里河橋的138賓館。以下為經網友整理的賈靈敏在醫院口述記錄的節選。
入住酒店遭警察驅趕
非常奇怪,我到十里河橋的138酒店還沒住進去,警察就去查房了。她們說我兜裡有信訪材料。我說,「有信訪材料違法嗎?那國家信訪局關了,全國訪民都不來了,十八大不就平平安安開了?」我對警察說,「你這是參加非警務活動,你真的該查我嗎?納稅人的錢應該用於管理犯罪份子上。」 司法所長張麗華說,「這不讓咱們住了,咱們走。」
下樓後,曾一智老師一直陪著我。我看到大堂珠帘後面坐著二七區信訪局副局長劉紅賓等人,他們是合夥的,讓警察來攆我、嚇唬我的。他們故意做了手腳,一直搞到北京不讓我們住。曾老師說,「賈老師,你看他不讓咱住,咱找一個地方;我訂了亦莊如家酒店。」
遭假警察綁架、毆打強押回鄭州
在如家住了一晚,我要刷身份證登記住宿,張麗華不讓我刷,就刷了張麗華和王春華倆人的身份證,沒有我的身份證,警察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哪。7號晚上11點鐘左右,我正在門口坐著洗腳,走廊特別靜。如果派出所查房,應該一個一個查,但直接就敲我這屋的門,肯定有鬼。
「我們是北京治安總隊的,來查房。你們把身份證拿出來,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你們這兒住幾個人阿?」我說「住了兩個,我是來看她們的。」登記兩個住三個,我後悔死了。因為她跟我說,「千萬別跟警察說是來上訪的。」我還替她們著想。一直走到了樓下,張麗華、王春華也沒出來。我讓他們(警察)出示證件,他說「我跟那倆人已經出示過了。」
到了外面,他們就說拉著我上車,我上去就拉住車門。車上兩個司機,還有兩個是年輕的,上車就搶我的東西。他們穿的是保安服,和警服完全一樣的,沒戴帽子,上車就搶東西。我拉開車窗喊綁架,他們拽我的頭髮弄進車就打,摁到地上用腳踹,簡直和土匪似的。冒充北京治安總隊,十八大期間幾十萬的安保,居然讓別人冒充公安,這是犯罪阿!
車上有個人說,「你幹啥的,我們不知道嗎?就是上訪的。十八大期間必須把你送回去,關到15號再把你放出來。」當時我被他們弄到鼻腔出血,嘴巴也出血,流得哪兒都是血。最後我們到了「鄭州市收容教養(育)所」。
囚禁在收容教育所內
進到裡面之後,有好多警察。我說「他們綁架我」,沒人搭理我。我在那喊,「你們警察違法了,這個機構就是違法機構!你們沒有正當程序。出示你們的手續,我要簽字!」我看他們都在推托,又看到副主任室開著門,我就進去說,「你們這都是違法的,在你們眼皮底下,不抓犯罪份子把我關起來。上訪是憲法賦予公民的權利,你們有甚麼權力把我關起來?何況我是正常上訪。抓我回來的黑保安一定是你們政府雇的,要不他們怎麼直接把我拉這來了?還敢見你們警察?」
我找主任,他們說主任不在家,開會去了。他們在吃飯,我就在那喊「你們心安理得在那吃飯阿?你們把我搞到這兒,你們不盡職,你們是瀆職!」喊得他們沒辦法,來倆警察走到屋裡,讓倆女的拉著我,把門反鎖。我說「你們關我是違法的,你們應該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和警號,我回頭投訴你們!」
原來押送我的人把手機還給我了。我發微博,給找到的一些當事人電話發上去,後來警察說,「我們這裡不允許打電話!」我說,「我不願意來你們這兒,你們為什麼把我關在這兒?你現在讓我出去,我去外面打。」他說,「你要是不給,我叫人來搶,到時候就不好看了啊!」後來他叫那幾個女的來搶我的手機,把我的手指甲都掰流血了。後來他們把手機搶走了,當時我氣的要死,就用頭砸牆壁、鐵絲網。我要手機,她說「別想,不會給你的!」我說「我今天死到這兒,你也得把東西給我。到時你們要承擔法律責任,全國網友都知道我在你們這兒關著。你要承擔法律責任。」抗爭的結果是手機還給我了,我付出的代價是額頭都是疼的。
那時天已經很黑了,我也不知道幾點了。睡了一會兒,渾身都是疼的。背後、眼睛都是疼的。向警察提了幾次要求,他們一點人性都沒有,沒有人送我到醫院檢查。警察還說,「這是讓你來學習的。給你提高一下法律意識!」最後二七區政法委書記盧書記去了,他說「我們來給你解決問題。」我說「盧書記,你是政法委書記。你要是給我解決問題,你就督促公安機關立法,把這些違法事情立案,督促法院給我立案!」我不接受任何私下調解,這些人說話從來沒有算數過。言而無信,還在網上造謠。
結果他們幾個人拉著我的手,把我架出去。出來時,我就看到搶我手機那個女的。我說「你們先把她抓起來,這個是搶劫犯!搶我手機。」每個人都是抓著我往車上拉,眼睜睜地看著犯罪份子就在眼前。他們聯繫的是二院,找的都是他們的熟人,我也不知道怎麼開診斷證明的。
在鄭州第二人民醫院療傷
如果沒有網上的關注,他們絕對關我到15號。而且不會給我看病,能不能活著都兩樣。負責我的是淮河路辦事處的副書記馮軍,沒有李華民的首肯是不會這樣的。負責北京駐京辦的是劉紅賓,他是最無賴的一個。在信訪局對我張口就罵,我還投訴過他。跟他們的講話都有錄音,我就要在十八大期間,讓全國人民,讓十八大代表都看看地方政府是怎麼維護國家穩定的。這個社會的真正不穩定不是老百姓,是這幫政府的官員。
其實在拉我回來的路上,高速路阿,收費站阿,我都有記錄的。因為我要把這搞清楚,酒店裡面有監控。他們一個也跑不掉,我要去北京告他,就在北京打官司不回來。這絕對是一個黑的押送窩點,輕軌亦莊文化園站,亦莊花園旁有個天華西路,如家連鎖酒店。
打人的黑保安轉變了
打我最狠的那個打傷我眼睛的黑保安,我一直在教育他,最後他轉變了。
我對他說「我是被害人,我所有的事情在網上都可以搜得到。你別看政府出的錢,到時候他們擺脫責任,坐牢的可是你們!你要知道政府的無恥。你二十多歲和我孩子差不多,最後讓你父母看你坐牢去?」最後他用手機打了一段話給我看,「阿姨,你對我的教訓特別有觸動。我不求你原諒,知道你也不會原諒。以後我一定不再干傷害別人的事。阿姨你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吧!」他將來肯定有一天會跟我聯繫。如果能通過我的事情不去傷害別人,那我這頓打其實也不算白挨。另外把我關在那兒,也讓我知道了政府關「非訪」人的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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