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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檀:鄂爾多斯模式垮塌?

作者:葉檀  2012-04-27 12:33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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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爾多斯正在見證貨幣泡沫、資源泡沫、房地產泡沫的共同毀滅。

根據3月以來《華夏時報》等媒體的報導,樓市連續數月成交慘淡,大量民間借貸拖欠款不還,商場、酒店、娛樂城消費大幅下滑,節後外地務工者不願返回,出租車司機收入減半,自殺者屢有所聞,人均GDP直逼香港的內地最富城市鄂爾多斯正一片哀鴻。

鄂爾多斯具備獨特的快速經濟發展模式。以羊煤土氣立足於市場的鄂爾多斯,靠的是資源溢價,資源價格上升為鄂爾多斯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現金流,這股無法落入低利潤的實體經濟的現金流尋找到了宣泄口,那就是房地產,而高利貸等虛擬經濟就向通向礦業與房地產的大路。

資金流向大致如下,從能源上掘得的「黃金」投入資金市場與房地產市場,由於房地產市場價格上升,收益可以順利回流到礦業與資金鏈。在這個鏈條中,重要的是兩點,煤炭價格保持上升,房地產保持升值預期,資金鏈的緊平衡就可以維繫,因為,總是可以從各個渠道借到更多的錢。

很不幸,泡沫豐盛的虛擬經濟模式注定無法經受經濟下行週期的考驗。

由於經濟下行,堅挺的煤炭價格下行,從去年開始的煤炭價格下降延續至今,今年第一季度全國煤炭銷量累計完成82760萬噸,同比增加4454萬噸,增長5.7%,遠低於去年同期的6.8%。雖然煤炭價格連續數週回暖,不過銷售壓力沒有得到根本緩解。這是個危險的信號,顯示經濟趨冷之後,資金源頭緊縮。加之煤炭企業治理整頓,許多小煤企雪上加霜。

依靠高利貸等資金建成的房地產,無法吸引到足夠的買家,造成高利貸鏈條的斷裂。2011年,房地產市場轉冷,致命的一擊終於到來。據官方2011年10月底公布的數據,鄂爾多斯市中心區累計建成房屋23.5萬套,在建11萬套,總計34.5萬套,根據中心區人口折算,戶均1.35套。當2011年中央對樓市展開調控時,樓市盛筵戛然而止,高速運轉的資金鏈迅速凍結。與溫州一樣,民間信用體系崩潰,人們談高利貸色變,正常的民間借貸都困難重重。21世紀網報導:「現在典當行不敢放貸,也不敢逼迫債主,擔心債主跑路或者自殺。同時典當行也在欠債,欠銀行的或者欠放貸者的。這個鏈條上的所有人都在扛著,誰也不知道誰會是先撐不住的那個」,曾經高利貸引發的巨大恐慌現得變得麻木。

高利貸如強韌的繩索,一頭繫著礦業,一頭繫著房地產,周德文先生認為,鄂爾多斯的高利貸規模遠在溫州之上。如今高利貸崩盤,反過來沈重打擊了礦業與房地產,局勢更加惡化。

經濟下行期如退潮期,可以檢驗出當地經濟的含金量,對人才的吸引程度,現在,實體經濟究竟如何水落石出,裸泳城市浮出水面。

鄂爾多斯顯然沒有吸引到足夠的實業家,超高的物價與房租趕走了當初的熱心掘金者,他們在此地無法生存,也無法尋找到足夠的就業機會。雖然鄂爾多斯市建成了在過去的幾年裡,鄂爾多斯政府在康巴什新城建立了圖書館、博物館、醫院、銀行、超市、文化藝術中心、會展中心、民族劇院、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等,還有免費的公交在城區中穿行。但沒有生根的文化,沒有有影響力的展會,沒有中小學生在此駐留,有的只是一片空曠,展示著曾經的野心與輝煌。

當地人開始嘗試實體經濟,不過習慣了高額征地補償、民間借貸高息、炒房暴利的文化,很難適應實體經濟的艱難。以羊絨為例,十年的時間,羊絨從「軟黃金」陷入地攤式惡性價格競爭,產品質量下降,而利潤日趨微薄,環境破壞加劇。這是一條常規的製造業從高端到低端、劣幣驅逐良幣的經典案例。

鄂爾多斯的發展過快過於劇烈,遠遠超過了政府的管理能力,人力資源的提升速度,以及實體企業的正常發展速度。

鄂爾多斯有兩種辦法擺脫目前困境,一是被動等,等全國投資大幅反彈拉升煤炭價格,等政策放鬆使房地產市場回暖;二是主動變,降低投資速度,改變不切實際的幻想,不要真以為在市場環境上可以大干快上與香港比肩。託老天之福,鄂爾多斯有豐富的資源,尋找到可靠的投資者,找到誠信而有能力的企業家,清洗鄂爾多斯的投機環境,把鄂爾多斯的未來與創業者、與有遠見者捆綁在一起,就是與中國最具潛力的人群捆綁在了一起。

鄂爾多斯模式是泡沫經濟模式的翻版,只不過更加誇張,更加慘烈,速度更快。這不是鄂爾多斯一城之罪,資源價格的上漲源於實體經濟過熱,而資源與房地產脫離地心引力,則「受惠」於不受控制、四處流竄的天量貨幣——天量投資、過度的貨幣都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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