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的今天(4月6日),波斯尼亞塞族狙擊手向薩拉熱窩和平抗議的參與者開槍。這成為波斯尼亞與黑塞哥維那戰爭爆發的標誌性事件。20年後的波黑仍有深刻的裂痕。三個民族:波斯尼亞穆斯林族、塞爾維亞族和克羅埃西亞族人難以相處,儘管三種語言十分接近。
薩拉熱窩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裡,三位大學生坐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埃妮達、納塔麗婭和伊戈爾沒有太大區別。他們衣著相似,聽著同樣的音樂,懷有同樣的對未來的恐懼。三人都於1992年出生,--那正是爆發戰爭的那年。
然而,三位大學生卻在不同的世界長大。他們去不同的學校讀書,在歷史課上學到不同的描述戰爭的版本。穆斯林,塞爾維亞族,克羅埃西亞族,對過去都有各自的詮釋。甚至連戰爭何時爆發、怎樣爆發,都沒有統一的看法。
納塔麗婭是一位克族的波斯尼亞人。她在學校學到的是,一切從1991年10月就已開始。「我知道的歷史是,塞族入侵黑塞哥維那的拉弗諾(Ravno)村是戰爭的開始。」
拉弗諾是波斯尼亞領土上距離杜布羅夫尼克港不遠的一個克族村莊。當時,塞族佔統治地位的南斯拉夫軍隊剛剛開始進攻杜布羅夫尼克港,軍隊席捲而過,把拉弗諾村夷為平地。
伊戈爾是塞族的波斯尼亞人。他所瞭解到的是,戰爭是半年後才開始的,是在1992年3月1日的薩拉熱窩老城。「我知道的歷史是,戰爭從一位參加塞族婚禮的客人遇害開始的。」
薩拉熱窩附近,從被戰爭摧毀的建築中望出去
波斯尼亞穆斯林族的埃妮達則表達地更外交。她不願提出一個具體的日期。「我只知道,三個民族出現了不一致的地方。」
官方說法是,波斯尼亞與黑塞哥維那的戰爭開始於1992年4月6日。這一天,當時的歐洲共同體承認該國獨立,同一天,波斯尼亞塞族狙擊手向薩拉熱窩和平示威者開槍,薩拉熱窩此後被圍困近四年。
當時,伊戈爾的父母離開薩拉熱窩。他還是個嬰孩。「所有的塞族朋友都已經走了。戰爭開始了。他們還能做什麼呢?難道等鄰居來了,把我這樣的嬰孩殺死嗎?」
之後不久,伊戈爾父親加入了波斯尼亞塞族的軍隊。
同一時間,位於薩拉熱窩西北55公里遠的澤尼察(Zenica),另一位年輕的父親加入了戰爭,不過是為波斯尼亞穆斯林一方的軍隊。埃妮達才一歲多,就失去了父親。「1993年,他死於布索瓦察(Busovaca)附近的卡村(Kacun),一場與波斯尼亞克族軍隊的戰鬥中。」
數公里之遙,納塔麗婭的父親為波斯尼亞的克族人戰鬥。他所在軍隊的目標是,使多個克族人為主的地區與克羅埃西亞統一。「他在波斯尼亞中部的克雷舍沃附近,參加了對穆斯林的保衛戰。」
戰爭前,那麼多年,三位年輕人的父親都曾和平相處。很長時間裏,波斯尼亞甚至被視為多民族、多宗教共存的成功範例。然而,這顯然只是假象,因為很快,曾經一起踢球的年輕的父親們,就開始彼此作戰。如今,20年過去了,空氣中仍有緊張感。對伊戈爾來說,這已習以為常:「我喜歡薩拉熱窩,不能在這裡生活,我感到遺憾。但我在這裡的時候,我又感到一種不安--因為我有塞族的名字。當我與朋友一起在這裡,他叫我的名字時,我會打個寒顫:我感到害怕。」
薩拉熱窩被圍20週年紀念活動
儘管如此,今天,這三個20歲的年輕人一起坐在薩拉熱窩,喝著波斯尼亞咖啡,相互交談。他們彼此能很好地理解,儘管有著民族的差別。穆斯林族的埃妮達解釋說:「我對任何人都沒有偏見和仇視。過去的事情,不應永遠唸唸不忘。我們有我們要共同營造的未來,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
埃妮達、納塔麗婭和伊戈爾努力在今天的波斯尼亞與黑塞哥維那尋找自己的路,遠離周圍環境中民族主義的壓力。他們不願讓過去決定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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